“师傅，麻烦捎我们一段吧，我的孩子发着高烧，实在走不动了。”
一个女人抱着孩子跑到一辆柴油货车旁边，用力敲打着车门。
女人的头发凌乱，脸上沾着火山灰，怀里的孩子脸色通红，呼吸急促，嘴唇干裂。货车司机探出头，看到女人怀里的孩子，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不是我不让你上车，你看看车上已经挤满了伤员，根本没有多余的地方。”司机指了指车厢，里面挤满了裹着绷带、不断呻吟的幸存者。
“而且现在到处都是病毒，孩子发烧很可能是感染了，我不能拿一车厢人的性命冒险。”
“前面不远就是正规安全区的外围，你再坚持一下，到了那里就能找到医生。”
女人听到这话，双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
她抱着孩子蹲在路边，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混着脸上的火山灰，形成一道道泥痕，滴在孩子滚烫的脸上。
孩子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小手紧紧抓着她的衣服，嘴里发出微弱的呻吟。
周围的幸存者看到这一幕，纷纷露出同情的目光，但没有人敢上前帮忙。
半年的末世生活早已让人们明白，在灾难面前，自保是第一要务，更何况现在还爆发了致命病毒，任何一点接触都可能带来危险。
有人从行囊里拿出半块干硬的馒头，远远地扔给女人，然后便匆匆离开。
城市周边的区域也未能幸免。
半年的灾难早已让零散的村落不复存在，幸存者们要么聚集到有军队驻守的正规安全区，要么自发组成临时聚集点抱团求生。
正规安全区外围拉着密密麻麻的铁丝网，铁丝网外还挖了两米深的壕沟。
几个穿着迷彩服、戴着防毒面具的士兵端着枪来回巡逻，严密排查着试图进入的每一个人，他们的脚下是压实的火山灰，每一步都带着沉重的声响。
而那些临时聚集点则混乱不堪，大多搭建在相对完整的废墟旁，用破旧的帆布和木板搭成简易的棚子。
棚子周围堆满了垃圾和排泄物，消毒水的味道根本压不住弥漫的腐臭。
聚集点的广播里反复播放着防疫通知，声音沙哑而急促，还夹杂着隐约的咳嗽声和痛苦的呻吟声，不少人蜷缩在棚子外，脸色苍白，浑身发抖。
“张哥，你这儿有没有多余的退烧药？我家孩子发烧了，再没有药就撑不住了。”一个男人隔着聚集点的围栏大声喊道。
他的声音里带着恳求，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空药盒，药盒早已被酸雨腐蚀得字迹模糊。
男人的衣服上满是补丁，肩膀上还扛着一把生锈的砍刀，这是他在末世里赖以自保的武器。
“没有了，昨天最后几盒已经被抢光了。”围栏里传来一个粗哑的声音，带着无奈。
“你还是去正规安全区的临时医疗点碰碰运气吧，不过那里排队的人能从天亮排到天黑，而且只有军队和重伤员能优先看病，你这情况能不能排上号还不好说。”
话音刚落，聚集点里就传来一阵争吵声，接着是打斗的声响，显然是有人为了争夺仅存的物资起了冲突。
男人失望地转身离开，快步走向不远处的正规安全区临时医疗点。
医疗点搭建在安全区外围的空地上，用几顶军用帐篷组成，帐篷外拉着黄色的警戒线，警戒线外排起了长长的队伍，队伍从帐篷门口一直延伸到几百米外的废墟旁。
排队的人大多戴着自制的布口罩，有些口罩上还沾着污渍，他们脸色苍白，有的还在不停咳嗽，咳嗽声在寂静的环境里格外清晰。
医疗点的帐篷敞开着，里面传来医生疲惫的声音，夹杂着病人的呻吟声和消毒水的味道。
几个穿着防护服的护士正忙碌地搬运着医疗物资，她们的脚步匆匆，防护服上沾着的火山灰随着动作不断掉落。
“下一个。”
医生的声音带着沙哑，他面前的桌子是用废弃的木板搭建的，上面堆满了病历和药瓶，药瓶大多是简易封装的，标签上的字迹潦草。
医生的双手已经被消毒水浸泡得发白，指关节处还有几道细小的伤口，显然是在忙碌中被玻璃碎片划伤的。
一个老人拄着拐杖慢慢走进去，拐杖是用断裂的钢筋做的，顶端缠着几圈破旧的布条，他的咳嗽声断断续续，每咳一下都要扶着桌子缓好一会儿。
“医生，我咳嗽了好几天，一直不好，还浑身发冷，是不是感染了那个病毒？”
老人的声音里带着恐惧。他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呼吸有些困难，说话时都要大口喘着气。
老人的衣服单薄，身上盖着一块破旧的毛毯，毛毯上满是污渍和破洞，显然是从废墟里捡来的。
医生给老人量了体温，体温计是老式的水银体温计，电子体温计在半年前的地磁风暴中大多失效了。
他又用听诊器听了听老人肺部的声音，听诊器的橡胶管已经有些老化，上面沾着些许灰尘。医生的眉头紧紧皱起，沉默了片刻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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