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上,虽然龙椅依旧,但坐在上面的皇帝已然形同虚设。
河间王宇文颖、长沙王宇文玮、东海王宇文越、成都王宇文伦,这四位手握重兵的王爷,成为了实际上的主宰。
一手推动勤王,并在最后关头定下奇谋,稳定军心的淑妃杨嫣,也因其特殊的身份和功劳,被册封为皇后。
杨嫣站在大殿一角,看着那四位王爷表面上互相谦让,实则暗流涌动的场景,看着龙椅上那个瑟瑟发抖、眼神空洞的年轻皇帝,心中并无多少胜利的喜悦。
贾凤、贾贲虽已伏诛,但更大的权力博弈,才刚刚开始。这北齐的天下,是迎来一位新的强势摄政王,还是陷入更长久的分裂与动荡?
杨嫣摸了摸袖中那枚温润的玉佩,目光投向殿外那片被战火洗礼过的天空。
她的路,还远未走到金光大道。
在这男人的权谋世界里,她这个从底层挣扎而上,凭借智慧周旋于各股势力之间的奇女子,又将如何自处?
如何实现她心中的抱负?
宫变的硝烟渐渐散去,但权力的游戏,永不停歇。
贾氏覆灭,京城光复。
然而,胜利的果实尚未品尝,权力的重新分配已如暗夜中的潮水,悄然涌动。
金銮殿上,虽依旧举行着朝会,但龙椅上的皇帝宇文珏目光呆滞,对臣下的奏对毫无反应,偶尔受到惊吓便会浑身发抖,需要内侍不断安抚。
他彻底成了那场宫变和玄武门惊魂的牺牲品,一个名义上的象征。
真正的权力,掌握在以河间王宇文颖为首的四位藩王手中。
他们组成了所谓的“摄政议事堂”,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手握最雄厚兵力、且在最后关头展现出冷酷决断力的河间王宇文颖,已然占据了主导地位。
初期,为了稳定人心,彰显“共治”,几位王爷对在勤王过程中起到关键作用的淑妃杨嫣,尚保持着表面上的尊重。
她的智谋和胆识,尤其是在联络藩王、推动起兵方面的功劳,无人可以抹杀。她甚至被允许参与一些重要的议事,就战后安抚、官员任免等事宜提出建议。
杨嫣保持着清醒,她深知自己根基浅薄,全赖“淑妃”身份和特殊功劳才得以立足。
她谨言慎行,提出的建议也多是从恢复民生、稳定朝局出发,尽量避免卷入王爷们之间的直接冲突。
她甚至主动提出,希望回到后宫,专心照顾精神受损的皇帝,以示无意干政。
河间王宇文颖对此表示赞赏,当即便以皇帝名义晋封杨嫣的父亲杨霄为“护国公”,赐予食邑,地位尊崇。
这看似隆重的封赏,实则是一种温和的架空,将皇后杨嫣从权力核心的议事堂,请回了象征性的尊荣位置。
杨嫣坦然接受,搬回了修缮一新的坤宁宫。她知道,这是必然的结果。
在男权至上的时代,一个女子,尤其是一个没有强大外戚支持的妃嫔,想要长期置身于最高权力圈,几乎是不可能的。
能得此善终,已属难得。
她将精力放在照顾宇文珏身上,太医精心诊治,她亲自喂药安抚,只盼着皇帝能有一线康复之机。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随着时间的推移,河间王宇文颖的野心如同春日野草,疯狂滋长。
他不再满足于与其他王爷共享权力,更不甘心只做一个摄政王。
他看着龙椅上那个痴傻的侄子,心中那个隐秘的念头越来越清晰——为何不能取而代之?自己也是太祖血脉,年富力强,更有平定贾氏之乱的大功!
他开始在朝中大力培植亲信,排挤其他三位王爷的势力。
利用摄政堂主的身份,他将京城防务、禁军指挥权逐渐抓到自己手中。
对长沙王、东海王、成都王,他更是采用分化、拉拢、威慑的手段,间离各位藩王之间的联盟。
长沙王宇文玮年轻气盛,对宇文颖的专断颇为不满,曾几次在议事堂上与之争执。
但宇文颖老谋深算,联合了较为圆滑的东海王和谨慎的成都王,共同压制长沙王,并以“稳定大局”为由,迫使长沙王最终妥协。
眼看时机逐渐成熟,宇文颖终于图穷匕见。
一日大朝会,他事先安排好的一批官员突然联名上奏,以“陛下沉疴难起,国赖长君,社稷需固”为由,恳请皇帝册封功高盖世、德才兼备的河间王宇文颖为“皇太弟”,以固国本,安天下臣民之心!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虽然众人对河间王的野心有所预感,但如此直接地要求立“皇太弟”,几乎是公开宣告自己就是储君,剥夺了皇帝一脉的继承权!
龙椅上的宇文珏茫然无知,下面的群臣却心思各异。
河间王的党羽自然是高声附和;其他三位王爷脸色铁青,但见宇文颖兵权在握,羽翼已丰,且此事在法理上并非完全说不通,前朝也曾有类似旧例,竟一时无人敢站出来强烈反对;而那些忠于皇帝的旧臣,则面露悲愤,却势单力薄,无力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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