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顶端,雷源珠散发着柔和而规律的脉动,如同活物的心跳。每一次搏动,都引得整个祭坛的符文随之明灭,与秘境的天地韵律完美同步。
陈宵站在祭坛第九层,仰望着这颗被雷帝称为“吾心之碎片”的雷源珠。胸口的符骨印记传来前所未有的共鸣,那共鸣中夹杂着一丝悲伤、一丝期盼,以及跨越万古的沉重嘱托。
“雷帝心脏碎片……”慕容轩声音发颤,既有震撼,也有恐惧,“这……这已经超出了元婴修士能触及的层次。陈小友,我们……还取吗?”
陈宵沉默良久,缓缓摇头:“不取。”
“什么?”慕容轩一愣,“我们千辛万苦来到这里,不就是为了……”
“为了它而来,但见到它之后,我改变主意了。”陈宵目光深邃地看着雷源珠,“雷帝留下这颗心脏碎片,不是为了让人炼化提升修为,而是为了……守护。”
他指向祭坛中央的地面。那里,一道细若发丝、却深不见底的裂缝贯穿了整座祭坛。裂缝边缘,紫金色的雷霆在不断闪烁、修补,却始终无法让裂缝完全愈合。而从裂缝深处,正源源不断渗透出令人心悸的阴冷气息——那是纯粹的“虚无”与“寂灭”,与雷霆的“生”与“变”截然相反。
“这是……”慕容轩脸色大变。
“寂灭意志的裂缝。”陈宵沉声道,“雷帝当年在葬雷谷布下九霄封天阵,封印了寂灭意志的主体。但寂灭意志无形无相,它的侵蚀早已渗透到诸天万界的各个角落。这座雷鸣秘境,应该就是一处被侵蚀的节点。”
他指向雷源珠:“而雷帝留下的这颗心脏碎片,正是镇压这道裂缝的阵眼。若我们取走它,裂缝会瞬间扩大,寂灭意志的力量会涌入这片秘境,继而侵蚀整个东荒。”
慕容轩倒吸一口凉气。他这才明白,为什么天宝阁历代先祖的记载中,都只提到雷源珠的珍贵,却从未有人真正取走过——不是不能,是不敢!
“可是……”慕容轩艰难开口,“雷帝留下心脏碎片,难道只是为了镇压这道裂缝?以雷帝之能,应该有更彻底的办法……”
“有的。”陈宵点头,“但这需要后来者的帮助。”
他伸手按在祭坛地面的铭文上。符文感应到符骨印记的气息,逐一亮起,最终在祭坛上空投射出一段虚影。
虚影中,雷帝的身影清晰可见。那是他陨落前的最后一刻,心脏碎裂成九块,其中最小的一块被他投入这座秘境,化作镇压裂缝的阵眼。临消散前,雷帝看向未来,留下一段话:
“后来者,若你看到此影,说明寂灭的侵蚀已至。吾心碎片可暂时镇压,但非长久之计。若欲彻底修复裂缝,需以同源雷霆引动吾心之力,重塑封印。然此过程凶险万分,引动者需承受吾心雷霆的完整洗礼,九死一生。汝可愿承此重担?”
虚影消散,铭文重新黯淡。
慕容轩看向陈宵:“你……要引动雷帝心脏碎片的力量,重塑封印?”
陈宵没有立刻回答。他感受着裂缝中渗透出的寂灭气息,那气息让他本能地厌恶,却又隐隐感到一丝熟悉——不是熟悉寂灭,而是熟悉这种“侵蚀”本身。就像……就像当年在龙骸渊,那些不断侵蚀他经脉的阴煞雷毒。
但寂灭的侵蚀比那恐怖亿万倍。它侵蚀的不是灵力,不是肉身,而是法则本身,是存在的根基。
“我有选择吗?”陈宵苦笑,“三块符骨在身,雷帝传承在体。见到此情此景却转身离开,我的道心会崩碎。而且……”
他望向秘境深处,那里,因为裂缝的存在,许多雷霆法则已经出现了“空洞”。就像一张完整的画卷,被虫蛀出了一个个窟窿。
“放任不管,不仅秘境会崩塌,寂灭的气息还会顺着秘境与现世的通道扩散出去。届时整个东荒都将面临浩劫。”
慕容轩沉默良久,最终长叹一声:“老夫修行三百年,自问也算见过大风大浪。但今日所见所闻,已远超老夫的认知。陈小友,你……放手去做吧。老夫在此为你护法,纵死无悔。”
陈宵郑重行礼:“多谢阁主。”
他盘膝坐下,双手结印。这一次的印诀,不再是《九霄玄雷谱》中的任何一式,而是三块符骨共鸣后,在他识海中自然浮现的“引心诀”。
印诀每完成一分,胸口的符骨印记就亮一分,与雷源珠的共鸣就强一分。
当印诀完成的瞬间,陈宵低喝:“以雷帝传人之名,请借吾心之力!”
轰——
雷源珠骤然爆发!
不是攻击,而是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的洪流,无穷无尽的紫金色雷霆从珠中涌出,顺着陈宵的印诀牵引,疯狂灌入他体内!
这一刻,陈宵终于明白了什么叫“雷帝心脏碎片”。
那不是普通的雷霆本源,而是雷霆大道的具现,是雷帝一生修为的结晶,更是他“守护苍生”意志的承载!
涌入体内的每一缕雷霆,都蕴含着完整的雷霆法则。它们不是单纯的能量,而是“活”的法则之链。这些法则之链在陈宵经脉中横冲直撞,强行与他原有的雷霆之力融合、重组、升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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