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那散发着复杂气味的醉云居小院,独孤吟一把将叶千夜推到院子中央,自己则一屁股坐在门槛上,抱着酒葫芦,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他,再没有半分醉意。
“小子,”独孤吟的声音低沉而严肃,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别跟老子装傻充愣!陈沧海那老乌龟眼力毒得很,祁镇山那夯货都能看出点门道,你真以为你那套‘来福酒楼秘传’能糊弄住所有人?”
叶千夜脸上的“店小二”笑容缓缓收敛,将手中的大托盘轻轻放在地上,站直了身体。虽然依旧是那身粗布短褂,但整个人的气质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沉静如渊,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再无半分之前的局促和茫然,只有一片难以捉摸的平静。
“前辈慧眼。”叶千夜的声音平淡无波。
独孤吟盯着他看了半晌,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最终重重哼了一声:“老子不管你什么来路,有什么秘密。既然你现在顶着老子徒弟的名头,在这天星派一天,就得听老子的!一个月后那劳什子武林大会,龙潭虎穴!云不凡那小王八蛋成了修仙宗门外门弟子,凌云宗摆明了要借势压人!陈沧海那老乌龟心思深沉,想拿你当奇兵,也想探你的底!你小子给老子记住了!”
他灌了一大口酒,眼神变得锐利如刀:“第一,把你那身滑不溜秋的泥鳅功夫,给老子练到骨子里!打架可以输,盘子可以碎,但命得给老子保住!第二,少跟陈沧海那老乌龟眉来眼去!更不许打他那《天星九变》的主意!第三…” 他顿了顿,声音忽然低沉下去,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和沧桑,“离苏小蛮那丫头远点!老子看着她长大,不想她…重蹈覆辙。”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极轻,仿佛耗尽了力气,又猛灌了几口酒,呛得咳嗽起来,那佝偻的背影在昏暗的灯光下,透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孤寂和苍凉。月光冷冷地洒在荒草丛生的小院里,映着独孤吟佝偻而孤寂的背影。叶千夜站在院中,沉默了片刻,那沉静如水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眼前这醉醺醺的老头,看到了某些更深的东西。他没有追问,只是弯腰,默默捡起了地上的托盘。
接下来的日子,醉云居彻底成了特训营,惨叫声、碰撞声、独孤吟的咆哮声和酒嗝声日夜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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