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基山堡垒的下层避难所,是被遗忘在极寒深渊里的褶皱
这里没有上层指挥中心的恒温羊毛地毯,没有全息投影的冷光,只有裸露的花岗岩岩壁和锈蚀的合金支架
在应急灯昏黄的光晕里投下张牙舞爪的阴影。空气里弥漫着三种窒息的气味
一是劣质合成营养液的酸腐味,像是过期的发酵面团混着金属碎屑
二是未愈合的冻伤溃烂的腥甜,附着在每一次呼吸的水汽里
三是绝望凝结的霉味,从拥挤的铺位缝隙、潮湿的墙角、人们油腻打结的头发里源源不断地渗出来
恒温系统早在三个月前就彻底瘫痪了,仅存的几台供暖器被铁链锁在军官值班室门口,散发着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的热量
避难所里的温度常年维持在零下17摄氏度,比外界的零下253℃稍好,却足以让裸露的皮肤在十分钟内生出紫红的冻疮
让呼出的白气瞬间凝结成细小的冰晶,落在睫毛上、肩膀上,堆积起一层薄薄的霜花
人们裹着各式各样拼凑的“保暖装备”——有的是撕裂的军毯,被针线粗糙地缝补过无数次,露出里面泛黄的棉絮
有的是旧时代的羽绒服,填充物早已结块,袖口和领口磨出了破洞,露出发黑的鸭绒
还有的干脆把塑料布缠在身上,用铁丝勒紧,试图阻挡刺骨的寒风从岩壁的裂缝里钻进来
避难所的空间被临时搭建的木板隔成一个个狭小的格子间,每个格子间不足两平方米,却要挤下三到五个人
铺位是用废弃的金属架和木板拼凑的,上面铺着薄薄的稻草,一坐下去就会发出吱呀作响的呻吟,仿佛随时都会散架
地上散落着空掉的营养液管、破碎的塑料碗、冻硬的面包屑
还有孩子们的破旧玩具——一个缺了胳膊的布娃娃,一辆没有轮子的铁皮车,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凄凉
墙壁上布满了划痕和涂鸦,有的是歪歪扭扭的名字,大概是那些没能熬过寒冬的人留下的最后痕迹
有的是简单的图案,太阳、花朵、房子,是人们对旧世界温暖的最后念想
还有的是愤怒的控诉,用烧黑的木炭写着“我们不是奴隶”“还我自由”,但这些字迹早已被水冲刷得模糊,只剩下淡淡的印记,像是无声的呜咽
此刻,这份死寂被一阵沉重的金属撞击声打破
“哐当——哐当——”
厚重的合金门被两名士兵用力推开,门轴转动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像是生锈的齿轮在强行咬合
寒风顺着门缝灌进来,卷起地上的碎屑和霜花,让靠近门口的人们下意识地缩起脖子,裹紧了身上的“保暖装备”
一队士兵鱼贯而入,大约二十人,每个人都穿着黑色的防寒作战服,面料是上层专属的改良气凝胶材质,紧贴着身体却能隔绝严寒
他们的脸上戴着全覆盖式头盔,只露出一双双冰冷的眼睛,透过头盔的透明面罩,能看到里面毫无温度的审视
每个人的手中都握着一把能量步枪,枪身泛着冷冽的蓝光,枪口朝下,却依然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威慑力
在士兵们身后,是卫队长官凯奇。他没有戴头盔,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左脸颊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
从眼角一直延伸到下颌,像是被某种锋利的武器划伤的。他的头发剃得很短,露出光亮的头皮
眼神如同极地的寒冰,扫视着避难所里的每一个人,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和轻蔑。他穿着一身深灰色的军官制服
肩上的肩章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着金属的光泽,腰间别着一把军用匕首和一把手枪,每走一步
军靴踩在冰冷的地面上,都发出沉闷的响声,像是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所有人都给我站起来!】
凯奇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通过喉咙里的扩音器放大,在狭小的避难所里回荡,震得人们耳朵发疼
【青壮年男性,年龄在18到50岁之间,立刻到中间的空地上集合!违抗命令者,格杀勿论!】
他的话像是一颗炸雷,在避难所里炸开。原本就沉默的人们瞬间陷入了更大的恐慌
有人下意识地往后缩,有人紧紧抱住身边的亲人,还有人眼神空洞地看着士兵们,仿佛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动作快点!】
一名士兵上前一步,用能量步枪的枪托狠狠砸在旁边的木板铺位上
【哗啦】
一声,脆弱的木板瞬间碎裂,上面的一个老人尖叫着摔在地上,怀里抱着的一个破旧包裹掉在地上,里面的几块干硬的合成饼干滚了出来
士兵没有丝毫停顿,抬脚就朝着老人的胸口踹去,老人闷哼一声,蜷缩在地上,嘴角溢出了鲜血
【别浪费时间!青壮年,出来!】
这一下彻底打破了人们的侥幸心理。哭喊声、哀求声、孩子的啼哭声瞬间交织在一起,像是一首绝望的挽歌
但士兵们对此无动于衷,他们分散开来,如同狩猎的野兽,开始逐个排查铺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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