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常指尖轻轻摩挲着温热的杯壁,打破了沉默,声音压得有些低:“他让那胖奴送来了。”
宋执事端茶的手微微一顿,眼皮抬起,掠过一丝难以置信:“哦?三十五斤,他竟真拿得出来?”
他原本以为这会是个难题,足以让那小子原形毕露。
“分毫不差。”
邱常语气肯定,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
“看那胖奴送来时的情状,他手头……恐怕还有不少。”
宋执事闻言,脸色沉了下来,将茶盏重重放下,发出“咔”一声轻响:“必须尽快!趁现在马七闭关,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若等那厮出关,再想动作就难了。”
“用强怕是行不通。”邱常摇头,神色阴鸷,“那小子滑溜得像条泥鳅,心思缜密得很。就算搜,估计也搜不出什么。依我看,不如……暂且与他交换,稳住再说。”
“交换?!”宋执事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屈辱和怒意,“他一个蝼蚁般的记名弟子,也配与我们谈条件?!……哼!”
他胸膛起伏几下,终究强压下火气,颓然道:“罢了!眼下也只能如此。你那四阶灵虫突破在即,万万不能耽搁!这关乎大师兄的大计,若有闪失,你我都担待不起!”
“我晓得轻重。”邱常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语气带着蛊惑,“宋师兄,莫要心疼这点蝇头小利。只要大师兄的计划功成,这乱鸣洞,往后便是你我师兄弟的囊中之物!届时,区区血蜜,要多少没有?何种灵药得不到?”
宋执事眼神闪烁,挣扎片刻,低声道:“话虽如此……可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
“怕什么!”邱常身体微微前倾,声音更低,却带着一股狠劲,“莫非宋师兄就甘心一辈子困死在这筑基初期?想想刘师兄!他为螟蛉子奔波效命了一辈子,到头来,那老魔一句话,他不也乖乖去当了‘祭灵’?如今洞里,除了闭关的废物马七和那个死脑筋的姚忠,其余师兄弟,哪个不与我们同心?大势在我!”
“……好吧。”宋执事仿佛被说服了,又像是被“祭灵”二字刺痛,眼中最后一点犹豫化为狠厉,“我会让田朴那肥奴,把话‘无意间’漏给那小子。只要他还要灵药,我这里……应有尽有!不过——”
他话锋一转,脸上肌肉扭曲,透出一股怨毒:“待大师兄计划成功之后,我要亲手炮制他!将他抽魂炼魄,方解我心头之恨!”
邱常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重新靠回椅背,轻飘飘道:“好,都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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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青静坐于蜂房石室中央,周身气息圆融内敛。
一日前,最后一丝盘踞经脉深处的阴炽火毒已被彻底拔除,肉身通透,再无滞碍。
手边粗糙的石碗中,盛满了殷红粘稠的灵参血蜜酒,散发着奇异的甜香。
他小口啜饮着酒液。
这以百年灵参和血蜜为主材,辅以多种温补灵药炮制而成的药酒,入口竟是惊人的甘醇,毫无寻常药酒的苦涩杂味,酒气也被浓郁的参蜜香气巧妙掩盖,只余一股温和厚重的暖流滑入腹中。
旋即,《玄元引气诀》全力运转,沛然的灵力如开闸洪流,沿着拓宽凝练过的经脉奔腾流转,周天循环之势远比往日更为浩大迅疾。
一个又一个曾经坚韧闭塞的关窍,在这股强大灵流的冲击下势如破竹般被贯通。
偶遇几处异常顽固的壁垒,他便再饮一口蜜酒,旋即运转《化灵诀》,将酒中蕴藏的磅礴药力瞬间炼化为精纯灵气,汇入灵力洪流,发起更为猛烈的冲击!
修行进度,快得超乎想象。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距离那练气五层的门槛,只差最后那薄如窗纸、一捅即破的隔膜!
期间,他未曾忘记对田朴的承诺,寻了绿豆儿,讨要其侄。
绿豆儿面显难色,支吾半晌,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去了二虫室,结果自然是碰壁而回,无功而返。
就在韩青思索他法之际,当晚,邱常麾下的饲奴再次悄然而至。那奴仆言语恭敬却带着拿捏的意味,表示赵执事那边并非铁板一块,此事他们可代为斡旋,只是……需韩师兄再出十斤血蜜。
韩青闻言,齿根暗咬。
这帮贪婪之徒!仿佛只要他肯不断付出血蜜,便能驱使他们办成任何事。
他压下心头愠怒,让田朴持蜜换人。
田朴自是千恩万谢,感激涕零。
好在,人总算被顺利带回。
韩青见到那孩子时,微微一怔。
这田李儿与肥胖粗犷的田朴毫无相似之处,生得唇红齿白,眉眼清秀如画,带着一股怯生生的柔弱气质,难怪会被那二虫室的赵执事盯上,欲收为娈童。
这孩子显然受了不少惊吓,见人便下意识地躲闪,眼神里满是惶恐。
韩青自然不会让其触及自身隐秘,只安排他在蜂房内做些洒扫之类的轻省杂役,并未允其留宿。
每日由田朴上工时带来,下工时领回,安置在那间逼仄的饲奴小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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