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圈柔和至极的金色涟漪,以权杖接触点为中心,无声无息地荡漾开来,瞬间扫过丹珠的全身,也扫过了整个广场。
下一刻,漫天的七彩霞光、庄严的菩萨法相、神异的无牙白象、古朴的金色权杖……所有异象,如同它们出现时那般突兀,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过于真实的集体幻梦。
天空依旧,讲经台依旧,只有那清脆的缘觉铃声,还在余韵袅袅,渐渐平息。
整个广场,陷入了一片死寂。
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僵立在原地,脸上保持着极致的震惊、茫然与一种目睹神迹后的空白。
许多人的嘴巴无意识地张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足足过了数息之久,才由法严大禅师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这位德高望重、见多识广的老禅师,此刻身体竟在微微颤抖,他伸出枯瘦的手指,指向丹珠,因为极度的激动,连声音都变了调,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和无比的虔诚:
“大…大智菩萨!是文殊师利大智菩萨显圣法身啊!还有…还有那…那是象征力行与承运的‘无牙白象贤者’!是贤者持智慧权杖,行…行‘灌顶’点化之仪!”
他的声音虽然颤抖,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尚处于呆滞状态的人耳中。
仿佛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了滔天巨浪!
“噗通!”“噗通!”“噗通!”
如同被狂风吹倒的麦浪,台下黑压压的人群,无论是普通信众还是僧侣,此刻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狂热与敬畏,如同潮水般纷纷五体投地,向着讲经台上那道小小的红色身影,疯狂地叩拜下去!
震耳欲聋的、混杂着哭泣与呐喊的声浪,冲天而起,汇聚成一片信仰的狂潮:
“丹珠佛子!”
“佛子!活佛!”
“南无大智文殊师利菩萨!”
“南无白象贤者!”
“顶礼佛子!”
声浪一波高过一波,几乎要掀翻整个广场。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激动无比的潮红,眼神狂热无比,仿佛见证了佛国降临,真佛显圣。
而处于这场风暴最中心的丹珠佛子,此刻却是一脸的茫然与懵懂。
他刚刚从那种玄妙的感悟状态中脱离出来,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畅与清明,识海之中仿佛多了一些难以言喻的智慧种子。
但他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台下突然变得如此喧闹,为什么所有人都朝着他疯狂跪拜,为什么连法严大禅师都用那种激动到近乎狂热的目光看着自己。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温润触感。
他眨了眨那双依旧清澈的大眼睛,看着台下黑压压跪倒一片、口呼自己名号的人群,小小的脑袋里充满了大大的问号,完全搞不清楚,就在自己专心说话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张了张嘴,想问问法严禅师,却发现自己在这山呼海啸般的声浪中,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清了。
就在他试图理清思绪之际,一个声音,毫无征兆地在他脑海深处响起。
那声音并非通过耳朵听见,而是直接回荡在他的心田、他的识海。
它宏大、古老,充满了无法形容的慈祥与威严,仿佛亘古存在的星辰低语,又似包容万物的天地纶音。
这声音不带丝毫烟火气,却蕴含着一种令人本能信服、甚至想要顶礼膜拜的神性光辉。
它只说出了四个字,清晰无比,烙印般刻入丹珠的灵魂:
“南下……弘法。”
这简短的四个字,却仿佛蕴含着无穷的重量与深意。
丹珠浑身微微一震,下意识地在心中咀嚼着这四个字:“南下……弘法?”
他的思绪飞快转动,“南下……净土宗的南边是……是那片瘴疠横行的……南疆域!”
这个认知让他心头一凛。
南疆域,那是一个对西齐佛国而言,既陌生又充满挑战的地方。
据说那里修士手段诡异,更有驱灵门这等庞然大物盘踞。
他不禁被这突如其来的、仿佛来自上界的指引所震撼,心神激荡之下,竟无意识地呢喃出声,将脑海中回响的四个字,带着一丝困惑与探寻的意味,轻轻念了出来:
“去南疆……弘法……”
这声音,并非他平日清亮的童音。
当这五个字从他唇齿间流出的刹那,仿佛被赋予了某种神奇的力量。
它们变得异常清晰、圆润,带着一种奇特的共鸣与穿透力,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所激起的金色涟漪,不再是声音,而更像是实质的光纹,以他为中心,轻柔却无可阻挡地向四周扩散开来,清晰地拂过在场每一个人的耳畔,直接烙印在他们的感知之中。
“叮铃——!”
他腰间那枚刚刚平息不久的金色缘觉铃,仿佛受到了这蕴含神力的话语的牵引,再次自主地、清脆地鸣响起来!
铃声空灵悠远,与那尚未完全消散的话语余韵交织在一起,更添几分神圣与宿命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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