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端起桌上一杯灵气盎然的香茗,轻轻吹了吹浮沫,慢条斯理地说道,“不过是大罗观一个偏门守将而已。仗着功法犀利,杀过几个不成器的散修,有些微名头。但说破大天去——他依旧只是个练气修士!”
他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目光如同冰冷的针,刺向施安:
“输了,就是输了。而且,还是被人活捉了去,连带着宗门物资一并丢失……啧啧啧,这难道还能用‘情有可原’来搪塞?说到底,终究还是自身修为不够,火候不到家呀!”
“你——!”
施安被这番话噎得脸色由红转青,胸口剧烈起伏,拳头紧握,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一股郁结的窝火之气堵在胸口,却偏偏找不到合适的言辞来反驳。
对方咬死了“筑基败于练气”、“被人生擒”这两个事实,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任何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只能死死瞪着呼延老者,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呼延老者看着施安那副憋屈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似乎很是满意。
他不再理会施安,而是再次将目光转向一直沉默不语的韩青,那审视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真正的兴趣。
“不过嘛……”
他拖长了语调,灰色的眼眸在韩青身上扫视,“眼前这个小娃娃,倒是有几分意思。练气七层的修为,结结实实,没有半点虚浮。而且……嗯?”
他鼻翼微微翕动,仿佛在嗅着什么,“肉身气血充盈,经络强韧,看来是兼修了体修的路数,下了苦功的。就是……”
他忽然皱了皱那白色的眉毛,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就是……身上的阴气怎么如此之重?还夹杂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尸煞晦气?怪哉,怪哉……”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那干枯的手指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霎时间,一道紫色的影子如同闪电般,从他宽大的道袍领口中窜了出来,轻盈地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那赫然是一只通体毛发如同最上等绸缎般光滑油亮、呈现出深邃紫色的紫皮貂!
这只紫皮貂体型小巧,不过巴掌大小,但一双眼睛却如同红宝石般剔透,闪烁着极其灵动的光芒。
更令人惊异的是,它此刻正用它那小巧的鼻子,朝着韩青的方向不停地嗅着,那张可爱的兽脸上,竟然露出了极其拟人化的表情——混合着极度的渴望、贪婪与垂涎!
它伸出粉红色的小舌头,舔了舔嘴唇,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咕噜”声,仿佛韩青是什么绝世美味一般。
“嘿嘿嘿……”
呼延老者看着肩头紫貂的反应,发出了更加诡异低沉的笑声,“瞧见没?我家这小宝贝,隔得老远就闻到你身上这股子香甜可口的阴煞味道了,馋得直流口水呀……小子,你到底是杀了多少阴物,或者……碰了什么不该碰的脏东西,才染上这一身让它们这等灵兽都垂涎欲滴的好味道?”
施安看到那只紫皮貂,脸色瞬间变得极其凝重,甚至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忌惮之色,嘴唇动了动,却一时说不出话来。
显然,他认得这只灵貂,并且深知其厉害与代表的含义。
大殿内的气氛,因为这只突然出现的紫皮貂和呼延老者那意有所指的话语,再次变得诡异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韩青身上,那些目光中,好奇与探究更浓,甚至还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排斥。
就在施安被这接连的刁难与揭露逼得进退维谷、脸色铁青之际,一直静立在他身后,承受着巨大压力的韩青,却忽然动了。
他脸上没有任何被冒犯的怒意,也没有被那紫皮貂吓到的惊慌,依旧保持着那份与年龄不符的沉静。
他上前一步,动作从容地解下一直挂在腰间、那个印有乱鸣洞独特徽记、用于“交数”的特制储物袋。
然后,他双手捧着那沉甸甸的袋子,恭敬地递到了施安的面前。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稳稳地传遍了因为惊讶而显得有些寂静的大殿,语气平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大师伯,弟子以为,眼下还是完成‘交数’事宜最为紧要。此乃我乱鸣洞上下,辛苦筹集。莫要因为一些……不相干的人,不相干的话,耽搁了正事。”
这番话,如同在烧红的铁块上浇下了一瓢冰水!
既给了施安一个完美无缺的台阶,将众人的注意力重新拉回“交数”本身这个无可指摘的正事上;又绵里藏针,暗指呼延老者是“不相干”的搅局者,其言行是在“耽搁正事”、“寒同门之心”!
言辞之犀利,分寸之拿捏,令人侧目!
施安猛地转头,看向韩青,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随即这惊愕迅速转化为难以言喻的欣慰与激动!
他重重地、几乎是带着一丝颤抖地,接过了那个沉甸甸的储物袋,仿佛接过的不是物资,而是乱鸣洞丢失已久的尊严与底气!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