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傅家老宅笼罩在一层薄雾中,庭院里的海棠花沾着露水,沉甸甸地垂着头,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默哀。
傅老夫人拄着那根檀木手杖,在宽敞的餐厅里来回踱步。
桌上精心准备的早点早已凉透——
蟹黄小笼包的皮已经塌陷,水晶虾饺的透明外皮变得浑浊,银耳羹表面结了一层薄薄的膜。
少爷呢?
她第三次问管家,声音比前两次更加尖锐。
…………
管家低着头,鬓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老夫人,少爷一早就出门了。
他顿了顿,喉结上下滚动,司机说...是往城西方向去的。
城西?
老夫人手中的青花瓷茶盏地砸在桌上,几滴茶水溅出来,在桌布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她的手指紧紧攥住手杖,指节发白。你确定是城西?
是的,老夫人。司机说少爷天刚亮就起来了,吩咐直接去城西,连早饭都没用。
老夫人的胸口剧烈起伏,城西——那是沈家老宅的方向!
备车!
她猛地站起身,檀木手杖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但随即又改了主意,不...先给沈家二夫人打个电话...
她的手指刚碰到电话听筒又缩了回来,像是被烫到一般。
这种事,电话里怎么说得清?
万一司寒真的去闹事,电话里只会让事情更难堪。还是等见面了再说。
可是...如果他现在就在沈家闹事呢?
…………
老夫人感到一阵眩晕,不得不扶住桌沿稳住身体。
她心里默默祈祷,可千万不要是去闹事的,要不然傅家今年就要出名了!
她甚至连那些八卦小报的标题都想好了——
傅家少爷为旧爱大闹沈家,
想一想就觉得天都要塌了!
老夫人,您脸色不好,要不要先休息...管家担忧地上前一步。
休息什么休息!
老夫人厉声打断,
去准备车,我要亲自去沈家看看。还有,通知公关部待命,万一...万一有什么情况,立刻启动危机处理方案。
……………………
沈家会客厅内,水晶吊灯折射出冷冽的光芒,将两个男人之间的暗涌照得无所遁形。
沈明远眯着眼打量不请自来的傅司寒——
对方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连袖扣都泛着暗纹,怎么看都不像是的样子。
哟,今儿什么风把傅总吹来了?
沈明远故意拖长声调,指尖在烟盒上敲出清脆的节奏,真是蓬荜生辉呐~
他刻意瞥了眼窗外阴沉的天空,这天气,倒适合叙旧。
…………
傅司寒径自在主位坐下,修长的手指轻叩扶手,腕间表盘闪过一道寒光。
讨杯水喝而已,
他抬眼直视沈明远,眼底似有冰棱浮动,沈大少不会这么小气吧?
哈哈哈!
沈明远夸张地摊手,衬衫的袖口滑落,露出腕间狰狞的淤青,
傅总说笑了。
他抬手示意佣人上茶。
青瓷茶盏在傅司寒骨节分明的手中转了个圈,茶汤在杯壁留下琥珀色的痕迹。
听说...
他忽然开口,声音比窗外的天空还沉,他们没回S市?
沈明远脸上浮现出猫戏老鼠般的了然,眼中闪着狡黠的光,怎么,
他故意用茶盖拨弄浮叶,对我家二弟和新婚妻子这么关心?
话音未落突然倾身凑到傅司寒耳边,龙涎香混着雪茄的气息扑面而来:二弟妹身子重了,经不起长途颠簸...
他意有所指地眨眨眼,声音压得极低,算算日子,得有四个多月了吧?
茶盏在傅司寒手中发出细微的碎裂声,一道裂纹顺着青瓷纹理蜿蜒而上。
沈明远装作没看见,继续火上浇油:说来也怪,
他慢条斯理地抚平西装褶皱,二弟对这个孩子宝贝得很,连股东大会都推了三场...
突然压低声音,你说,这孩子要是有双和傅总一样的凤眼,该多有意思?
……………………
会客厅的门被猛地推开,撞在墙上发出的一声巨响。
沈慕白冷峻的身影立在门口,身后跟着面色苍白的叶清歌。
窗外骤起的秋风卷着落叶拍打在玻璃上,发出细碎的声响,仿佛在为这场对峙配乐。
大哥,
沈慕白的声音像淬了冰,每个字都带着锋利的棱角,我的家事,不劳你费心。
他修长的手指在身侧微微蜷曲,定制西装的袖口露出一截银色表带,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
傅司寒的目光瞬间钉在叶清歌身上。
她穿着宽松的米色羊绒裙,小腹已经明显隆起,左手无名指上的钻石婚戒在灯光下闪着刺眼的光。
那光芒像一把尖刀,直直刺进傅司寒的眼底。
空气仿佛凝固了。
会客厅里的座钟发出一声轻响,打破了死寂。
沈明远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突然发出一声夸张的轻笑。
他随手拿起茶几上的雪茄剪,慢条斯理地修剪着古巴雪茄,巧了,人都到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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