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还隐约残留着家庭医生带来的消毒水味。
沈鸿儒靠在沙发上,指尖无意识地搓揉着太阳穴。
那双曾经炯炯有神的眼睛此刻正对着窗外模糊的光晕出神。
爷爷,我们还是去医院彻底查一查吧。
叶清歌依然觉得有些不放心。
王医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说是疲劳过度。可您这视力,还有这手脚发麻、心慌的毛病,越来越频繁了,不能就这么拖着。
沈鸿儒虚弱地摆摆手,嘴唇动了一下,似乎想反驳,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那汤药他喝了数月,慕白说是托人从西南寻来的秘方,专治他多年的风湿骨痛。
起初似乎确有些效果,关节松快了些,但近来……
近来却总觉得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尤其是这眼睛,看什么都像隔着一层毛玻璃。
心口也时常毫无来由地一阵乱跳,像是要挣脱出胸腔。
忠伯也在一旁附和着,
是啊,老爷,就去医院看看吧,大小姐再过两个月就要生了!您也别让她担心了!
沈鸿儒只好点点头答应了!
慕山已经不在了,自己可是一定要照顾好清歌的。
罢了罢了,那就去医院瞧瞧,求个心安!
…………
叶清歌搀扶着沈鸿儒到了车上,司机小张开车很平稳,一路上几乎没有感受到什么颠簸。
很快就到了沈家注资的神经病研究所。
这里其实也是一所医院,只不过更多的偏向神经内科,属于一家专科医院。
再直白一点地说就是一家民营企业,普通老百姓一般不会来这里看病。
当初沈知微就是被送到这家医院接受治疗的,后来无故惨死。
至今警局也没查到凶手是谁。
林教授早早地就在医院门口等着。
纵然他以前是一个孤傲清高的学者研究员。
可是他也很清楚如果没有沈家的支持,他压根不可能像现在这么自由地专注研究事业。
恐怕那一腔热情早就被生活给搓磨没了!
所以他对沈鸿儒只有感激,什么文人风骨,在此刻一分不值。
有了林教授在前带路,所有的科室给沈鸿儒开了绿色通道。
神经内科的主任医生看起来很负责,问得也特别仔细。
除了视力模糊,还有别的什么不舒服的吗?
医生往上推了推眼镜,目光从病历本上抬起。
就是…心里头时常慌得厉害,像打鼓。
沈鸿儒描述得有些吃力,
嘴里头、手指尖,老是发麻,像有很多小针在扎,最近腹泻也有些频繁。
医生一边记录,一边点头,
心律不齐,外周神经异常……视力问题可能也与此相关。先做几个基础检查看看吧。
一系列检查安排下来。
…………
心电图室里,冰凉的电极贴在胸膛上。
沈鸿儒看着屏幕上那根绿色的线条剧烈地、毫无规律地上下跳动,连他都看得出那绝非正常。
负责操作的技师皱紧了眉头,反复调整着导联,最后打印出的长长一条心电图纸上,布满了尖锐而混乱的波峰和波谷。
诊室里,医生拿着心电图报告,面色凝重地对着光看,
这心律失常很典型,也很严重。需要立刻住院观察,查一下心肌酶谱和电解质,排除急性心肌炎或心梗的可能。还要做一次24小时动态心电图。
医生,那他的眼睛和手脚发麻是怎么回事?
叶清歌急切地追问。
很可能都是同一种原因引起的。心脏供血出现问题,或者全身性的神经功能紊乱,都会导致这些症状。先住院,把心脏情况稳定下来再说。
医生的判断听起来合情合理,将视力模糊归为了心血管问题的并发症。
抽血检查的结果很快部分出来了——
电解质正常,心肌酶谱略有升高但不算离谱。
一切似乎都指向了一种原因未明的严重心律失常及其引发的全身性症状。
躺在病床上的沈鸿儒,听着心电监护仪那不时发出的、提示早搏的尖锐嘀嘀声,只觉得一阵阵心慌和麻木感再次袭来。
他隐约觉得,这似乎和每次喝完慕白送来的那碗褐色汤药后的感觉一模一样。
但那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就被身体的不适和医院的嘈杂淹没了。
他张了张嘴,想对叶清歌说点什么,关于那碗药,关于那份让他不安的。
但最终,他只是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也许医生是对的,只是自己老了,心脏出了问题。
说了,又有什么用呢?
或许还会被责怪多心,伤了和气。
…………
忠伯拿着沈鸿儒做的所有检查单子找到了林教授。
他一张一张地翻看着,眉头紧蹙。
根据检查报告似乎没有特别之处。
不过林教授也明白,这些豪门世家里面的弯弯绕绕很多,有怀疑也是很正常的。
所以他还是耐着性子又把所有的单子认真看了一遍,看起来就是普通的心血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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