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了!”王安突然低吼一声,打断了陈明的话。他猛地抬起头,眼神不再是之前的温和或惶恐,而是一种混合着痛苦、愤怒和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
王安的心理防线在连续、精准的证据轰炸和心理冲击下,开始崩溃。他从沉默抵抗,转变为情绪失控。
审讯室陷入短暂的死寂,只有王安粗重的喘息声。他死死地盯着那支蓝色蜡笔的照片(警方出示的证物图),眼神复杂得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
良久,他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坐在椅子上,脸上露出一种奇异的表情,似哭似笑。
“她们……不干净……”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而空洞,“她们的生活……看起来那么……完美……需要……清理……”
这句话,如同地狱传来的低语,印证了心理侧写中对凶手“洁净癖”和“控制欲”的推断。一个基于扭曲心理的犯罪动机,缓缓浮出水面。
陈明和赵晓对视一眼,知道突破口已经打开。接下来,将是更加艰难、但也更加接近真相的详细供述。十五年的迷雾,终于到了散去的时刻。而恶魔的真容,也将在这惨白的灯光下,彻底暴露。
审讯室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王安粗重而紊乱的喘息声,像一头被困在陷阱里、濒临绝望的野兽。那句“需要清理”的低语,如同打开了潘多拉魔盒,释放出积压了十五年的黑暗。
陈明没有催促,只是用冷静而坚定的目光注视着他。赵晓在一旁默默记录,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他们知道,心理防线一旦决口,真相的洪水便会奔涌而出。
漫长的沉默后,王安抬起头,眼神空洞地望着惨白的灯光,开始了他的叙述。声音平缓得可怕,仿佛在讲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你们说得对,我以前……是想当画家的。”他嘴角扯出一丝苦涩的弧度,“那时候,觉得世界应该是干净的,纯粹的,像一张白纸,或者一块刚调好的颜色。”他的目光投向虚空,似乎陷入了回忆。
“可后来,手坏了。世界就变了颜色。”他抬起那只曾握画笔的右手,微微颤抖,“什么都脏了,乱了。尤其是……那些人。”他的语气陡然变得尖锐。
“刘芸……那个会计,表面上干干净净,背地里却跟有妇之夫不清不楚!张婷,装得像个天使,对学生和颜悦色,却对自己年迈的父母呼来喝去!还有那个林薇!”王安的情绪激动起来,“穿得光鲜亮丽,事业有成,私生活却那么随便!她们凭什么?凭什么能活得好像……好像一切都很完美?”
他的脸因愤懑而扭曲:“她们不配!她们玷污了‘干净’!她们需要被……纠正。被清理。”
陈明强压着内心的震惊与厌恶,沉声问:“所以你就杀了她们?用那种方式?”
“那是净化!”王安猛地看向陈明,眼中闪烁着一种病态的光,“让她们在最不堪的时刻,接受审判。清理掉污秽,一切才能回归秩序。”他详细描述了如何挑选目标(长期观察独居女性,寻找他眼中“不检点”的证据),如何潜入(利用老旧小区管理的漏洞或伪装上门服务),如何迅速控制受害者以避免反抗,以及事后如何精心清理现场。
“你为什么要拿走张婷的蜡笔?”赵晓抓住了关键点。
王安的神情出现了一瞬间的恍惚,他看向桌上那支蓝色蜡笔的照片,眼神变得复杂。“蓝色……是最干净的颜色。”他喃喃道,“那天在张婷家,看到它……它提醒我,曾经我也追求过那种干净。带走它,就像……带走了一点希望?或者,是提醒自己永远失去了它?”他自己似乎也无法厘清这扭曲的情感,“每次……做事前,看看它,能让我更坚定。”
关于十五年的沉寂,王安的解释印证了侧写。“后来,年纪大了,店里的生意也要操心。而且……你们查得紧过一阵。”他指的是第二次案发后警方的大规模排查,“我觉得……需要安静下来。”他将自己的杀戮欲望压抑了十五年,直到林薇的出现,再次触发了他那套扭曲的“净化”标准。
“林薇案发当晚,你店里的监控显示你九点就关门了。”陈明出示了外围调查的证据。
“我从消防通道又回去了,”王安平静地说,仿佛在说一件平常事,“那条通道的监控,早就坏了,物业一直没修。我知道。”
细节的吻合,动机的扭曲,过程的冷静,让陈明和赵晓感到刺骨的寒意。这不是一时冲动,而是一场持续了十五年、有着病态仪式感的“清洁仪式”。
王安的供述详细而清晰,与警方掌握的所有物证、现场痕迹严丝合缝。十五年的悬案,至此真相大白。
法庭上,证据确凿,供词完整。王安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他被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宣判时,他表情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解脱。
案卷合拢,罪犯伏法。新闻发布会上,闪光灯频闪,陈明代表专案组接受了采访,但他脸上没有破案后的喜悦,只有沉重的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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