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醉，将卓王府后花园的临水小榭浸在一片银蓝之中。柳清羽倚着雕花栏杆，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青玉灯罩。灯芯早已熄灭，只剩一缕残烟袅袅，在月光下描出诡谲的纹路。
你再不出来，我就把这壶寒梅烬倒了。
话音未落，他面前的空气突然扭曲起来。一道裂缝凭空出现，边缘泛着金红色的微光，像是被无形的手撕开的锦缎。黑金色的龙角率先探出，紧接着是那双永远睡不醒的竖瞳。
大半夜的...那明打了个哈欠，龙须上还沾着片冰晶，柳姑娘不该在寝殿等王爷临幸吗？
柳清羽面不改色地解开束腰丝绦，中衣领口顿时松垮下来，露出明显的喉结轮廓：现在呢？
那明眯起眼睛。月光下，这位柳姑娘的身形终于显出几分属于男子的轮廓——宽肩窄腰，锁骨处横着一道淡金色的旧伤，那是龙影反噬留下的印记。她甩尾化成人形，赤足踩上栏杆：所以？
白玉酒壶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那明接住时，壶身还带着对方的体温。拔开塞子的瞬间，梅香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她挑眉：锁魂藤的解药？
兑了十年梅酿。柳清羽指尖轻点自己咽喉，谢你今日在宫宴上出手。
酒液入喉，像吞下一口冰火。那明咂咂嘴，尝出了至少七种珍稀药材的味道，其中三味还是镇北侯府秘藏的禁药。她把酒壶抛回去：你偷了老东家的药库？
物尽其用。柳清羽接住酒壶，仰头灌了一口。月光沿着他脖颈的线条流淌，喉结滚动时，那道淡金伤疤微微发亮，就像我，被当作弃子扔掉，现在不也活得挺好？
湖面突然无风起浪。那明的尾巴不知何时已缠上柳清羽的脚踝，鳞片擦过皮肤，激起一阵战栗。说重点。她金瞳竖成细线，暗卫营的刀可不会为道谢暴露真身。
柳清羽低笑，袖中滑出一枚玉简。玉简展开的瞬间，北境地图在月光下浮现，山川河流皆以灵光勾勒，而镇北侯府的秘密通道则用血线标注。最引人注目的是地图东北角——极寒冰渊深处，一枚龙鳞形状的标记正在缓缓旋转。
龙骨续脉，龙髓淬魂。他指尖点在那枚鳞片上，逆鳞残片可斩契约，你应该需要这个。
系统小六在那明脑中尖叫：【宿主！这是原着大后期才出现的关键道具！】
那明表面不动声色，尾巴却无意识地拍打着栏杆。作为穿书者，她确实被系统契约束缚在男主身边，而逆鳞残片是少数能打破规则的存在。但更令她在意的是——柳清羽怎么会知道？
条件？她终于开口。
柳清羽拔出银簪。簪尖在掌心划过的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血珠滚落酒壶的声响却格外清晰。结盟。他声音很轻，你继续当你的咸鱼神兽，我继续演我的柳姑娘。必要时刻...银簪在月光下闪过寒芒，联手掀棋盘。
那明盯着他掌心的伤口。暗卫营的刀果然名不虚传，这一划精准避开所有重要经脉，却能让血流得足够多。血誓是最古老的契约形式，尤其对龙族而言。
你就不怕我转头告诉陈卓？她突然凑近，呼吸拂过对方耳廓。
柳清羽纹丝不动：那你现在就该去告密，而不是...他目光下移，看向那明不知何时已缠上自己手腕的尾巴尖，...玩这种小把戏。
夜风骤起。那明退后半步，尾巴地甩在栏杆上，留下道焦黑的痕迹。她伸手蘸了蘸酒壶里的血酒，在木栏上写下二字。火焰从指尖蔓延，字迹燃烧时散发出铁锈与梅子混合的奇异香气。
三日。柳清羽系回丝绦，又变回了那个弱不禁风的柳姑娘春猎前我要答案。
那明看着他的背影融入月色，忽然问道：若我拒绝呢？
柳清羽脚步未停，声音随风飘来：那你就继续当陈卓的喷火器，我继续...他顿了顿，轻笑，...当他的暖床人。
空间裂缝合拢时，那明爪尖还沾着一点血酒。她舔了舔，尝到了比锁魂藤更毒的东西——野心。系统在识海里絮絮叨叨分析着利弊，她却想起白日宫宴上，春桃挡酒时袖中滑落的那柄小刀。刀柄上刻着个极小的字。
【小六，调出柳清羽的人物关系图。】
光屏展开，密密麻麻的连线中，那明注意到一条几乎透明的细线——连接春桃的那条，标注着二字。
原来如此。那明甩尾打散光屏。柳清羽与春桃之间早有血誓，难怪今日不惜暴露身份也要救那丫头。而现在，他想把龙也拉进这张网里。
湖面恢复平静，月光依旧皎洁。那明伸爪拨了拨水，看着倒影碎成千万片。每一片里都有个不同的未来——与暗卫结盟、继续摆烂、或者...更疯狂的选项。
她突然咧嘴一笑，龙牙在月光下闪着寒光。爪尖划过水面，写下三个燃烧的字：
【玩把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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