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静安区街道空无一人，只有霓虹灯在雨后的路面上投下扭曲的倒影。那明站在地铁废弃入口处，指尖轻触生锈的栏杆。栏杆上的铁锈如同活物般退去，露出下方斑驳的静安寺站字样。
口袋里的硬币持续散发着不自然的温度，像一块即将燃尽的炭。她取出硬币，猫头鹰的一面已经变成了数字，而背面浮现出新的坐标：【艾炙，地下说唱歌手，元素节拍使用者】。
深井LiveHouse，地下二层。小六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注意，检测到高频魔法波动。
那明顺着锈迹斑斑的楼梯下行，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霉菌与电子烟混合的气味。随着深度增加，鼓点声逐渐清晰——那不是普通的节拍，而是某种有生命力的脉动，每一次重音都让墙壁上的水珠震颤。
推开最后一道防火门，声浪如潮水般涌来。
地下空间被改造成一个巨大的圆形剧场，中央舞台上方悬挂着生锈的地铁车厢残骸。此刻，聚光灯下，一个扎着脏辫的年轻男子正手持麦克风，脖颈上的金链随着节奏晃动。
Yo！这是艾炙，给你们最烫的flow！
他抬手，麦克风突然喷出真实的火舌，将空气中的水汽烧灼成扭曲的波纹。观众尖叫着后退，却以为是某种高级特效。副歌部分，艾炙突然高举左手，天花板上的冷凝水珠违反重力地悬浮，凝聚成一面透明的水鼓。
右手的火焰击打在上，蒸汽爆炸形成肉眼可见的音浪，将前排观众的衣角掀起。
元素节拍。那明靠在墙边低语。这种将水、火、气元素具象化为节奏的魔法，在学院时期曾是禁术——太容易暴露魔法世界的存在。
演出结束，她在后台通道堵住了满身大汗的艾炙。
哥们，借一步。那明亮出硬币，猫头鹰的眼睛闪过一丝红光。
艾炙挑起眉毛，金链在颈间叮当作响：魔术师？来battle？他指尖窜出一簇火苗，在空中画了个挑衅的问号。
不，来送终。那明直视他的眼睛，将十天的赌约和盘托出。
后台的灯光忽明忽暗，艾炙的呼吸逐渐平稳。他无意识地用食指敲击墙面，每一下都迸发出细小的火星。
我留下，火会熄灭；我回去，歌没人听。他最终说道，声音比舞台上低沉许多。
那明没有立即回答。她抬起手，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刹那间，整个LiveHouse的灯光全部熄灭，连应急灯都瞬间失效。绝对的黑暗中，观众们的惊叫此起彼伏。而在这一片混乱中，艾炙的呼吸声、心跳声、甚至血液流动的声音都被无限放大。
那明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没有光的时候，声音才是王。
一缕火苗突然在她掌心燃起，照亮两人之间的方寸之地：魔法世界需要你的火，比这里更需要。
艾炙的瞳孔中倒映着跳动的火焰。他忽然咧嘴笑了，金牙在微光中闪烁：操，真他妈会说话。
他一把扯下耳返，抛给那明：替我保管，直到老子在那边开第一场演唱会。
通道尽头，一道微光闪过。那明手腕上的银色纹路延伸而出，在空中勾勒出一扇门的轮廓。门内隐约可见学院的钟楼轮廓，钟面上时针与分针同时指向十二。
艾炙头也不回地走向光门，在踏入前的最后一刻，他突然转身，双手比出开枪的手势：告诉守夜人——
随着拟声词出口，他指尖迸发的火焰吞没了整个身影。光门闭合的瞬间，LiveHouse的灯光重新亮起，观众们茫然四顾，完全不记得舞台上曾有过一位名叫艾炙的说唱歌手。
那明握紧手中的耳返，金属外壳上刻着一行小字：声音是最后的武器。
口袋里的硬币轻轻震动，她取出查看——数字变成了，而背面的名单上，艾炙的名字被一道银线划去。
9天18人。小六冷静地提醒，效率需提升217％才能完成目标。
那明正要回答，突然抬头看向楼梯上方。一道黑影迅速隐入黑暗，只有一缕绿色火焰在空气中停留了半秒，随即消散。
守夜人开始收网了。她摩挲着耳返上的刻痕，下一个是谁？
硬币在她掌心翻转，这次停在鸽子的一面。羽翼展开，浮现出新的坐标。
远处传来警笛声，夜雨再次落下。那明拉高风衣领子，踏入雨中，身影逐渐被雨水模糊。而在她身后不远处，一个戴着黑桃A面具的身影正从便利店走出来，手中握着刚刚挂断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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