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抱着各自的连体睡衣,像抱着新伙伴。那明让他们自己洗澡、自己换衣服,她则蹲在小菜园边,把纸箱拆开铺平,用剪刀裁成一张张“名牌”。
她在名牌上画示意图:
画一只鸡 → 旁边写“司晨”;
画一把锄头 → 旁边写“麦”;
画星星 → 旁边写“米”;
画豌豆 → 旁边写“豆”;
画西瓜 → 旁边写“瓜”。
然后她把这些名牌贴到对应的物品或区域,孩子们立刻围过来,指着图哇哇叫:“娘,这是我的!”
那明笑着纠正:“这是大家的,但你们要学会认领和归位。”
这是她在科研实验室养成的习惯——标签管理,没想到用在育儿上也如此丝滑。
午饭过后,那明把孩子们按在屋檐下,第一次正式“亲子阅读”。
阳光从葡萄藤缝隙里漏下来,斑驳地落在书页。
“豌豆在黑暗里伸了个懒腰,顶开厚厚的泥土,它说:‘你好,世界!’”
那明的声音低而稳,姜豆把脑袋靠在她臂弯,小声跟着念:“你好,世界……”
读到最后一页,一粒豌豆荚炸开,蹦出五颗圆滚滚的豆子。姜米突然抬头:“娘,我们也是五颗豆子,对不对?”
那明愣住,随即莞尔:“对,我们是五颗紧紧挨在一起的豆子。”
孩子们互相看一眼,忽然齐刷刷张开手臂,抱成一团,像真的结成了一个豆荚。那明被围在中间,鼻尖是奶香与阳光的味道,眼眶没来由地发热。
傍晚,她把空纸箱折好,准备当发酵床垫料。正忙活着,姜麦抱着一本绘本,神情郑重地走来。
“娘,书后面有‘种子信封’,可以种吗?”
那明接过一看——出版社随书附赠的“观察豆”套装:三粒豌豆、一小块压缩椰糠、一个透明塑料杯。
她笑了:“可以,而且正好教你们做发芽实验。”
孩子们搬来小木桌、煤油灯、竹签、刻度杯,像准备一场隆重仪式。
那明示范:温水浸泡种子四小时,椰糠泡发,杯壁挂标签。
孩子们轮流计时、倒水、记录。那一瞬,她仿佛回到大学实验室,只不过学生变成了四个小不点,而实验目的是——让童年多一粒会发芽的惊喜。
夜深了,灯芯噼啪炸了个灯花。
那明检查最后一遍门窗,四个崽已经排排躺好,连体睡衣柔软地包裹着小小的身体。
她俯身,给每人掖好被角。
姜瓜迷迷糊糊伸出手:“娘,明早……快递还会来吗?”
那明亲亲他的额头:“不会天天来,但只要我们一起把地种好,山神爷爷就会一直记得我们。”
窗外,初升的月亮贴在山顶,像一枚崭新的邮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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