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第一缕晨曦刺破绛云，把南天门的鎏金铜钉照得一片赤橙。
云海翻涌，像煮沸的银河。
守门的增长天王正打着哈欠，忽见云阶尽头出现两道并肩的身影——
一人青衣染尘，一人红衣褪艳，却十指紧扣。
他们肩上扛着一块斑驳的木质招牌：
【同寿堂医馆】
字迹被岁月磨得发白，右下角却依稀可见两个小字——
“胡”“柳”。
守将揉了揉眼，再揉了揉，惊呼差点把长戟掉下云头：
“凡……凡人？不对！是——上卿归位！”
胡不言抬头，望见熟悉的南天门，心里却掠过凡间六十年的烟雨。
他侧头看向柳见青，她鬓边已没有凡间的白发，却在晨光里显出淡淡的梨涡。
“最后一道台阶了。”
柳见青“嗯”了一声，把肩上招牌又往他那边挪了半寸：“一起抬。”
两人同时迈脚，跨过那道曾被称作“生死”的云阶。
铜钉在脚下发出清脆的“叮”，像是凡间医馆风铃的余音。
守将慌忙让路，却忍不住偷看——
只见两人无名指上各戴着一枚素圈戒指，金环内隐隐有光，像一条会呼吸的红线。
消息比云鹤还快。
财神爷扔下金算盘，文曲星扔了状元笔，雷部众将连雷鼓都忘了敲，一窝蜂涌到南天门。
“真的是他们！”
“扛回来的是什么？凡间招牌？！”
“救命，好浪漫！”
众仙自觉排成两列，像凡间迎亲。
胡不言笑着举起招牌，向大家晃了晃：“凡间六十年，多谢诸位捧场。”
柳见青补刀：“药钱欠条已经烧了，别想着讨账。”
众仙齐声起哄，又笑又闹，南天门瞬间变成大型嗑 CP 现场。
弹幕在云镜外刷到飞起：
「欢迎回家！」
「凡间招牌=最强狗粮！」
「我已经饱了，谢谢！」
天帝早在凌霄殿等候。
冕旒下的目光掠过那块旧招牌，掠过两人紧扣的十指，最后落在那两枚戒指上。
他抬手，玄光巨幕缓缓展开，一行新的敕令浮现：
【敕曰】
自今日起，天庭飞升制度改旧立新：
——凡飞升者，须“双向绑定”，以真心为契，功德共享，情劫共渡。
——旧制“独升”废止，违者雷部问罪。
声音回荡三界，众仙哗然。
财神爷第一个鼓掌：“终于不用单身狗飞升了！”
文曲星点头：“双向绑定，比考状元还难，我服气。”
敕令宣读完毕，天帝抬手虚握。
两枚戒指脱指而起，化作一道金光，稳稳落在他掌心。
金环旋转，显出四个篆字——
【姻缘司命】
字迹古朴，却带着新刻的锋芒。
天帝指腹轻抚，眉宇舒朗：“原来如此。”
他抬眼，看向殿下的两人：
“既已归来，便接此印。”
“从今日起，你们便是‘姻缘司命’正副使，掌三界情簿，改天规，续红线。”
当日傍晚，破云殿旧墙被重新粉刷。
那块凡间带来的【同寿堂医馆】招牌，被郑重地悬在大门正梁。
下方，新添一行鎏金小字：
——【姻缘司命署】
众仙排队参观，顺便在招牌底下打卡留影。
财神爷和文曲星抢着站在最前面，嚷嚷着要“蹭喜气”。
胡不言牵着柳见青站在殿阶，尾巴已重新长出短短绒毛，像新生的麦穗。
柳见青体温回落，指尖却第一次主动扣紧他的指缝。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南天门外。
影子交叠，像当年凡间医馆前的青石板，也像如今新天规的第一行注脚：
——凡尘路远，天规再冷，有你就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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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六：飞升本就千难万险，如今竟还要凑成一对才能成行——怕是天庭的官位也告急了吧？诸位星君各守其位，早已无缝插针。这一纸新规，既顺势削减了飞升名额，又不至于公然堵死登天之路；只让下界修士在岁月蹉跎里渐渐耗尽灵机。待代代子孙受那跳蚤效应所困，终至根骨平庸，仙路尘封，凡尘便顺理成章地滑入所谓的“现代”了。
那明：小六，你怕是一语道破天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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