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双界时空的办公室里灯火通明,但气氛却有些凝重。元怜云、周铭,以及空气中无形的“小六”,正在进行一次至关重要的三方会议。投影上是不断更新的古代侧地图,以及各种扫描数据,但那些线条和光点,此刻显得格外抽象和冰冷。
“我决定,亲自过去一趟。”元怜云的声音不高,但在安静的房间里异常清晰。
周铭几乎是立刻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你疯了?!你是公司的核心,是唯一完全知晓秘密的人!万一你出了事,整个体系立马崩盘!我们甚至没法启动紧急召回,因为没人知道怎么操作小六的核心权限!”
“周铭说的风险确实存在。”小六的电子音平稳地响起,“基于现有能量和坐标精度,个体穿越的物理风险可控性为92.3%。但身份暴露、无法应对复杂社会情境、或遭遇不可预知灾害的风险,无法精确量化。且您一旦暴露,将直接动摇我们‘高科技模拟区’的伪装根基。”
元怜云没有因为两人的反对而激动,她走到白板前,拿起笔,写下几个关键词:
“信息黑洞。”
“风险放大器。”
“系统盲区。”
“认知偏差。”
她转过身,看着周铭和虚拟的小六界面:“我们现在的操作,像在玩一个没有地图、没有NPC背景介绍的开放世界游戏。小六的扫描很棒,能告诉我们哪里有树,哪里有水,哪里有村落的热源信号。但它不能告诉我们,那些村民说什么语言,有什么风俗,信什么神,官府怎么收税,他们对陌生人是什么态度。”
“选手的活动范围在一点点扩大,尤其是专家级挑战,一个月的时间,在那么大的区域里,意外遇到古代猎人、采药人的概率会越来越高。我们现在唯一的预案是‘躲’和‘强制召回’,但这能应付所有情况吗?如果选手被村民救了,或者目睹了不该看到的事情呢?”
“小六是系统,它能处理海量数据,但它无法真正‘理解’一个农业文明的社会结构和人心。我们所有对古代的判断,都基于我们现代人的想象和零星的扫描碎片,这本身就是最大的风险。”
她顿了顿,手指点在自己的太阳穴上:“最重要的是,我自己的直觉。我每晚看着那些直播画面,那些真实的痛苦、汗水、篝火,还有远处可能存在的炊烟……我觉得自己在操控一场盛大的、隔着一层毛玻璃的戏剧。如果我想真正‘掌控’两个世界之间的通道,而不只是利用它赚钱,我必须亲眼去看看那个世界的‘底色’是什么。我必须知道,我们在和什么样的‘人’做邻居。”
周铭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又一时语塞。他理解元怜云所说的“信息匮乏”是切实的痛点。小六也沉默了片刻,才说:“逻辑上,您的分析正确。信息不对称是当前最大隐患。但您是唯一不可替代的节点。”
“所以我会做最充分的准备,把风险降到最低。”元怜云眼神坚定,“这不是一次冒险观光,是必要的侦查。我不只是去看,更是去为我们建立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基于理解的‘锚点’。计划代号就叫‘云游’,为期七天。我会在远离现有活动区、靠近但不直接接触人类聚居地的地方着陆。”
接下来的几天,元怜云进入了近乎偏执的准备状态。她的核心原则是:所有携带物品,必须尽可能“去现代化”,即便被发现,也要有合乎古代逻辑的解释或伪装。
衣物是找老裁缝定制的仿古棉麻衣裤,盘扣,没有任何拉链、魔术贴或明线线头,外面罩一件深色的防水油布斗篷。工具方面,一把高碳钢匕首被特意做旧,配上朴素的皮鞘,看起来就像质地精良的“精铁”匕首;镁棒打火石伪装成一块奇特的燧石;多功能金属水壶外层包了层打磨过的铜皮;一根细钢索绕起来像一捆特别坚韧的麻绳;甚至还有隐藏式的净水吸管,塞在中空的竹筒里。
医疗包最花心思。抗生素、止血粉、纱布、止痛片,全部拆掉现代包装。药片研磨成粉,混合在一些同样研磨过的、无害的植物粉末里,分装在不同的小瓷瓶和油纸包中,看上去就是各种“家传秘制药粉”。急救用品用洗净蒸煮过的棉布包裹。
信息收集工具则尽可能微型化和伪装。录音笔芯片和收音部件被嵌入一枚看似普通的青白色玉佩挂饰中,摄像头则伪装成衣襟上的一枚骨质纽扣。她还带了最原始的纸笔——一本线装空白册子和几根炭笔。
最后的安全保障,是一枚真正的“玉佩”,实则是紧急召回信标,用力捏碎核心,小六就会立即启动强制召回。再加上小六全程的实时定位和生命体征监控,构成了最后防线。
知识准备同样密集。小六将过去扫描到的古代人对话片段进行分析,提炼出一套基础发音和常用词汇,导入元怜云的脑海,她练得舌头都快打结了。她还恶补了大量古代常识,从拱手作揖的礼节,到铜钱银子的大概购买力,再到基本的度量衡。她为自己设定的身份是:“自幼随避世修行的师父在深山学艺(医术、杂学)的孤女,师父仙逝后,首次遵从遗命出山游历。” 这个背景能解释她衣着、口音的细微不同,以及懂得一些“奇特”的知识和拥有“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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