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话音落下,骸骨桥鬼市入口周围,那些浑浊的水洼中,突然冒起了密集的气泡!水面上,无数幽绿色的腐萤光芒疯狂闪烁、汇聚!水下的淤泥开始翻腾,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林夏的心沉到了谷底。前有神秘莫测、实力不明的鬼商,后有无边无际的腐萤沼泽和即将苏醒的未知危险,怀中是生命垂危的露薇…他们似乎陷入了绝境!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的、带着淡淡药草气息的声音,如同穿过迷雾的月光,突兀地在林夏身侧不远处响起:
“骸骨桥的规矩,什么时候允许强买强卖了?鬼牙,你越界了。”
林夏猛地转头!
只见不远处一块巨大的风化岩石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身影。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却异常干净的靛蓝色药师长褂,身形清瘦挺拔。脸上带着一个简单的木质面具,遮住了上半张脸,只露出线条清晰的下颌和微微抿着的薄唇。最引人注目的是,在他垂落的右手手指间,正停驻着一只翅膀边缘泛着靛蓝色光晕的蝴蝶,轻轻扇动着翅膀。
“白鸦!”林夏脱口而出,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和一丝复杂。
被称为“鬼牙”的妖商,在看到靛蓝蝴蝶和那身药师长褂的瞬间,兜帽下的幽光剧烈闪烁了一下,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带着浓浓忌惮的冷哼。
“哼!白鸦…你这老东西,终于舍得从你那破药罐子里爬出来了?”鬼牙的声音不再有刚才的嚣张,反而透着一丝警惕。“怎么?这两个小东西,是你罩着的?”
白鸦没有直接回答鬼牙,他的目光透过面具,先是扫过林夏怀中气息奄奄、银发苍灰的露薇,眼神微微一凝,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接着,他的目光落在林夏身上,尤其是他紧绷的身体和肩胛处(即使隔着衣服,他似乎也能感知到那花刺的存在),最后停留在林夏因愤怒和绝望而显得格外倔强的脸上。
“跟我来。”白鸦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稳,“想救她,就别在这里浪费时间。”
说完,他不再理会骸骨桥上虎视眈眈的鬼牙,转身便走,那只靛蓝蝴蝶轻盈地飞起,在他前方引路,如同一盏小小的明灯,穿透了腐萤涧幽绿迷幻的雾气。
林夏看着白鸦毫不犹豫离去的背影,又警惕地看了一眼骸骨桥上沉默下来、但幽光依旧闪烁的鬼牙。他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
没有丝毫犹豫,林夏抱着露薇,强忍着身体的疲惫和伤痛,快步跟上了前方那一点靛蓝色的微光,朝着腐萤涧更深处、未知的黑暗走去。身后,浑浊水洼中的气泡翻腾得更加剧烈,鬼牙那阴冷的注视如同跗骨之蛆,但最终,他没有动作,只是发出一声充满不甘和贪婪的、低沉的嘶鸣,消失在骸骨桥的阴影之中。
腐萤涧的夜,才刚刚开始。而等待林夏和露薇的,将是白鸦树屋中的真相,以及那沉重到令人窒息的…泉灵代价。
跟着那只靛蓝色光晕的蝴蝶,林夏抱着露薇,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白鸦身后,穿行在腐萤涧深处愈发诡谲的地带。脚下的地面从湿滑的碎石逐渐变成松软泥泞的腐殖土,幽绿色的腐萤光芒在浓得化不开的白色瘴气中明灭闪烁,如同无数窥伺的眼睛。空气甜腻腐朽的气息浓烈得令人窒息,混杂着一种奇特的、苦涩的药草味道。
白鸦的脚步看似不快,却异常稳定,仿佛对这片死亡之地了如指掌。他始终保持着沉默,靛蓝色的衣袍在瘴气和腐萤绿光中若隐若现,如同一道引路的幽魂。林夏咬紧牙关,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怀中的露薇身上,她的体温低得可怕,呼吸微弱得几乎断绝,每一次心脏的跳动都让他心惊胆战。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的瘴气似乎稀薄了一些。绕过几根扭曲虬结、仿佛痛苦挣扎人形的巨大枯树根后,一座极其怪异的建筑出现在林夏眼前。
那不能称之为房屋,更像是一棵活着的、被强行扭曲改造的巨树。树干的直径足有数人合抱,早已枯死,呈现出焦炭般的黑色。但在树干中段,一个巨大的树洞被人工开凿、扩大,镶嵌着粗糙的木板和兽骨,形成了一个简陋的平台和入口。更诡异的是,在这枯死的巨树躯干上,竟然缠绕、寄生着无数粗壮的、散发着微弱荧光的墨绿色藤蔓。这些藤蔓如同有生命的血管,盘踞在枯树表面,甚至深深勒入树干内部,藤蔓上还零星结着一些散发着幽蓝光芒的、半透明浆果般的果实。藤蔓的根部深深扎入枯树周围的黑色泥沼中,源源不断地汲取着养分(或者说污染?)。
整个“树屋”散发着一种浓郁刺鼻、混合着浓烈药草和某种腐败物质的怪异气味。那些荧光藤蔓似乎就是气味的源头。
白鸦在树洞平台前停下脚步,那只引路的靛蓝蝴蝶轻盈地落在他肩头,翅膀微微合拢。
“进来。”白鸦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率先踏上了那由枯木和兽骨拼接、看起来摇摇欲坠的平台,钻进了黑黢黢的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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