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翁前辈!停下!”露薇强忍着不适,声音带着哀求,“过去的罪孽无法挽回!但林夏是无辜的!他体内流淌的并非只有人类的血,他的血脉深处,有被强行融合的花仙妖残力!他是混乱的产物,也是可能的解药!我们需要知道永恒之泉的真相,才能阻止更可怕的灾难!暗夜族正在行动,夜魇魇...”
“夜魇魇?”树翁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情绪波动,是震惊,是难以置信,更深的却是刻骨的痛楚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怀念?“那个叛徒...那个堕入黑暗的疯子...他也还活着?”
林夏捕捉到了树翁语气中对“夜魇魇”这个名字的异常反应,尤其是那丝怀念。这与夜魇魇黑袍下露出的花仙妖纹身、以及他对露薇叹息时那句“薇儿...你仍选择这条路?”瞬间串联起来,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猜测浮上心头:难道树翁认识过去的苍曜?甚至关系匪浅?
“是的,他活着,而且更强大,更疯狂。”露薇的声音带着深深的疲惫和恐惧,“他警告我‘回归黑暗’,他在收集黯晶,他称永恒之泉为‘谎言’!树翁前辈,求您!告诉我们泉眼的真相!告诉我们,要付出什么代价才能解除契约,终结这一切?”
树翁巨大的光影沉默了。森林的呜咽声低了下去,只剩下死寂的沉重。那两团幽绿的光芒剧烈闪烁,仿佛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过了许久,那苍老的声音才重新响起,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疲惫:
“代价?终结?孩子,你们根本不明白自己卷入了什么。永恒之泉的真相,本身就是一种诅咒。而解除契约...那意味着切断你们之间由命运和罪孽强行扭曲的共生。露薇·月光痕,你的生命早已与这契约、与你强行治愈所背负的污染纠缠在一起。解除它,等同于抽走维系你残破灵核的最后一丝力量。”
露薇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但她咬着唇,眼神却异常坚定:“我...知道。”
林夏猛地看向她:“露薇!”
露薇没有看他,只是死死盯着树翁光影的方向:“告诉我,该怎么做。”
树翁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那叹息声仿佛穿越了万载岁月,充满了无尽的悲凉和...某种决绝。
“罢了...罢了...既然苍曜的阴影已重现,既然灵研会的罪恶之果也已开花...也许,这就是命数。跟我来吧,孩子们。让你们亲眼看看,你们追寻的‘真相’,以及我那早已注定的...归宿。”
光影转身,朝着森林最幽暗的核心区域飘去。周围的古木仿佛有生命般向两侧分开,让出一条通往更深邃黑暗的道路。那道路的尽头,弥漫着比腐萤涧更浓郁百倍的腐朽和压抑气息,隐约可见一块巨大、漆黑的轮廓,如同大地深处凸起的、染血的墓碑。
林夏的心脏狂跳起来,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全身。露薇深吸一口气,灰白的发丝在死寂的空气中飘动,她迈开了脚步。林夏看着她单薄而决绝的背影,又看了看那仿佛吞噬一切的黑暗核心,一咬牙,紧紧跟上。
遗忘之森真正的秘密,祖母尘封的罪证,以及树翁口中那“早已注定的归宿”,即将揭晓。而代价,似乎从一开始就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越靠近森林核心,光线就越发暗淡。并非被树木遮蔽,而是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粘稠的、吸收光线的黑暗粒子。生命的气息在这里断绝了,脚下是冰冷的、寸草不生的黑岩。那股令人作呕的腐朽和血腥味浓烈得几乎化为实质,直冲鼻腔,带着一种古老邪恶的威压。
终于,他们看清了那巨大轮廓的全貌。
那不是一块普通的岩石,而是一块高达十数米的、不规则棱柱般的黑色巨碑!碑体表面布满扭曲的、仿佛痛苦挣扎留下的凹痕,呈现出一种类似金属和岩石的诡异质感。无数粗壮的、闪烁着暗淡幽绿符文的古老根须如同铁索般缠绕着碑体,深深扎入大地深处。这些根须显然来自周围最高大的几棵古木,它们牺牲了自己的生机,用全部的灵力和生命将这块巨碑牢牢锁住、镇压。
巨碑底部,靠近地面的位置,赫然镶嵌着一块暗红色的晶体!那晶体约莫头颅大小,形状极不规则,像是一块凝固的、污浊的血块。正是它,源源不断地散发着那令人窒息的腐朽、血腥和黑暗的气息,连周围的空气都被染上了一层淡淡的、不祥的血色薄雾。
“疫妖晶核...” 露薇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本能的厌恶,“上古灾厄的碎片...竟被封印在此...”
树翁的光影悬浮在巨碑前,显得渺小而悲怆。他幽绿的目光凝视着那块血晶,充满了无尽的痛苦。
“这就是遗忘之森存在的真正意义。”树翁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每一个字都像在磨损他最后的力气,“亦是你们所追寻的‘真相’的一部分。很久很久以前,一场源自地脉深处的灾变,诞生了携带腐朽与疫病的上古存在——‘疫妖’。它并非实体,而是一种瘟疫法则的集合,所过之处,生命凋零,大地枯萎。你们的永恒之泉,传说中拥有净化一切的力量,泉水的源头,据说就曾镇压着疫妖的本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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