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商的动作终于彻底完成。他那覆盖着非人材质的手指,无视了这混乱的能量场和露薇的痛苦挣扎,那点纯粹凝练的银辉,如同精准的手术刀,轻轻点在了露薇的眉心。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没有璀璨的光芒爆发。
那点银辉仿佛只是无声无息地融入了露薇的皮肤。然而,一股难以言喻的、浩瀚、冰冷、古老、仿佛源自世界诞生之初的月华本源的气息,以露薇的眉心为中心,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荡开了一圈肉眼可见的、极其细微的银色涟漪。
这涟漪所过之处,奇迹发生了!
露薇因剧痛而弓起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温柔抚平,重新松弛下来。她紧蹙的眉头微微舒展,虽然依旧昏迷,但脸上那层死灰般的铅色,如同被橡皮擦去,肉眼可见地褪去了一丝。最重要的是她肩胛那正在爆发能量冲突的恐怖伤口!
伤口内部那刺目的、混杂着银芒与黯蓝的光芒,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强行压制、抚平!爆烈的能量冲突瞬间平息下去。伤口边缘那些蛛网般蔓延的黑色纹路,仿佛遇到了克星,发出细微的“滋滋”声,如同冰雪消融般开始收缩、淡化!伤口本身虽然依旧狰狞,但铅灰色被一种温润的玉白色取代,虽然距离愈合还很远,但那股不断吞噬生机的污秽与毁灭气息,被暂时、强力地禁锢住了!
妖商收回了手指。指尖的银辉已然消失。他那无面骨具转向林夏,幽深的眸光落在他那依旧贲张着银色血脉、花刺狂舞的左肩,以及掌心光芒渐渐开始收敛的契约烙印上。
【月痕为引,星尘为锁,暂时封住了她体内的蚀骨之毒和反噬之源。】冰冷的声音在林夏意识中响起,不带一丝情感,仿佛只是陈述一个客观事实。【但她透支本源过甚,这封印非是治愈,仅是吊命。灰发…便是代价之一。】
林夏体内的血脉沸腾感如同退潮般迅速减弱,剧痛也随之缓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强烈的虚弱和透支感。他看着露薇那头刺眼的白发,心脏像是被浸入了冰水。吊命…灰发是代价之一…“代价之一?还有什么代价?”他声音沙哑,带着恐惧。
妖商没有立刻回答。他那幽深的眸光似乎穿透了露薇的身体,在她紧闭的眼睑上停留了片刻。然后,那冰冷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她的视界…被过度消耗的灵源之火灼伤了。待她苏醒,所见之光,将永隔一层昏翳之纱。此损…不可逆。】
视界损伤!不可逆!
林夏如遭雷击!露薇那双如同盛着月下清泉、时而灵动时而冷冽的银色眼眸…将再也无法清晰地看到这个世界?!这残酷的代价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的灵魂上。共生契约…这该死的契约!每一次动用力量,每一次保护他,都在让她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左肩的花刺无力地垂落,尖端的光芒彻底熄灭,如同他此刻沉入谷底的心。
妖商仿佛没有感受到林夏的绝望。他那骨制面具微微转动,看向林夏,更确切地说,是看向林夏掌心中那正在逐渐收敛光芒的契约烙印。此刻,烙印的银色花纹深处,那丝被血脉“煮沸”而浮现出的黯蓝色污渍,并未随着血脉沸腾的平息而消失,反而如同墨汁滴入清水,正极其缓慢却顽固地扩散、晕染,试图污染整个烙印。
【你的血脉…很稀薄,但很纯粹。】妖商的声音里,似乎带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兴趣?【可惜,被污秽和契约双重禁锢。这‘月痕’之名…你可知其意?】
林夏茫然摇头。什么月痕?他的血脉?这陌生的词汇如同沉重的石头压在他的心头,与露薇的伤势和失明的代价交织在一起,让他脑中一片混乱。他只记得骸骨桥上,妖商嗅到祖母香囊时那句“月痕的味道”。
妖商肩上的机械骨鸟“咔哒”一声,脖颈旋转,红点似的眼睛死死盯着林夏掌心的契约烙印,尤其是那正在扩散的黯蓝污渍。它发出几声急促、尖锐的“嘀嗒”声,如同警报。
妖商的目光也随之凝固在那污渍之上。沉默了几秒,那冰冷的声音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漠然响起:
【灵研会的手段,比你想象的更深入骨髓。这契约…并非单纯的生命联结。它更像一把锁,锁住了你体内真正属于‘月痕’的力量,却为黯晶的污染和灵研会的意志…留了后门。这污渍,便是证明。它正在侵蚀烙印的核心。】
林夏低头,看着掌心那美丽而诡异的银色花纹中,如同毒瘤般缓慢扩散的黯蓝,一股寒意从脚底直蹿到头顶。灵研会,这个神秘又邪恶的组织,竟在他身上埋下如此祸根。
“那……有办法解开这契约吗?”林夏声音颤抖,眼中满是焦急与绝望。妖商沉默片刻,缓缓道:“解开契约并非易事,需找到月痕血脉的源头之物,净化这契约烙印,方可一试。”
林夏心中燃起一丝希望,忙问:“月痕血脉的源头之物在哪?”妖商指向洞外的浓雾,“在那迷雾深处,有一座被遗忘的月痕古殿,其中或许藏有答案。但那里危机四伏,黯晶污染严重,还有灵研会的爪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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