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曜?”露薇的意念在虚无中回荡,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契约锁链的毒刺似乎感应到这声音,幽光闪烁不定。
覆盖在她手背上的冰冷手掌并未移开,反而收拢手指,传递着一种近乎沉重的力量。“看,”苍曜的意识之音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引导着她残存的感知,“不是用眼,用心…感受‘潮汐痕’的方向。”
露薇集中全部濒临崩溃的残识,顺着苍曜引导的“触感”,艰难地向下“探去”。指尖下,不再是单纯的金属地面或林夏的残躯。她“触”到了更深、更宏大的脉动——那是黯晶潮汐退去后,在这片饱受蹂躏的大地深处留下的伤痕!
无数道由高浓度黯晶污染和狂暴灵能撕裂而成的巨大地裂,如同大地的累累伤疤,深不见底。它们并非静止的死物。露薇的感知艰难地沉入其中一道最深邃的裂痕。没有视觉,只有触觉传递的可怕信息:冰冷!如同万载玄冰冻结灵魂。粘稠!污浊的能量淤泥在其中缓慢蠕动,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败与绝望。更深处,隐隐传来某种巨大而沉重的搏动,如同被囚禁的地心凶兽在垂死挣扎——那是被夜魇魇强行压入地核熔炉,却未能被完全“重炼”,反而陷入狂暴的污染核心!
就在露薇的感知被这深渊的冰冷与粘稠几乎冻结、吞噬的瞬间,她“触”到了一些异样的东西——根须!不是植物的根,而是某种闪烁着微弱银蓝光芒的、冰冷的金属根须!
它们如同拥有生命的灵蛇,正从泉眼基座深处探出,无声而坚定地刺入那些狰狞的地裂伤痕之中。根须所过之处,那粘稠冰冷的污染淤泥仿佛遇到了天敌,发出无声的“尖叫”与退缩。金属根须贪婪地汲取着淤泥中狂暴的能量,自身却开始散发出柔和的光晕,并在末端生长出细小的、脉络状的银色枝桠。
苍曜的意识之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痕’已留下,‘川’将成形。旧时代的污血,正成为新生的脐带。但引燃这转化的火种…需要纯粹的生命献祭。林夏点燃了自己,但火种还不够…薇儿,你还能烧多久?”
他的话语如同冰锥,刺穿露薇的绝望。契约锁链的反噬毒刺猛地刺深一寸,带来灵魂撕裂般的痛楚。她残存的触觉清晰地“听”到林夏那光核的搏动在减弱,如同风中残烛。泉眼贪婪的嗡鸣震颤中,夹杂着一丝不祥的滞涩,仿佛机器即将因为燃料不足而停摆。
露薇感到苍曜覆盖她的手在微微用力,似乎要将她从泉边拉开,又似乎要将她更深地按向那冰冷的深渊。祖母血书的挣扎在他手下暂时平息,但那血丝般的悔恨依旧在她指尖灼烧。去路断绝?退路已毁?她仅存的身躯如同风暴中最后一片枯叶,即将被彻底撕碎。
“烧多久?”露薇残存的意念在虚无中回荡,带着一种被逼至绝境的麻木。契约锁链的毒刺深扎入魂,每一次搏动都在榨取她最后的生机。林夏那光核的搏动在她感知中越来越微弱,如同遥远地平线上即将熄灭的星辰。泉眼的震颤带上了危险的颤抖,金属根须在污染深渊中的推进也变得滞涩——新生的机械灵脉,正因“燃料”不足而濒临胎死腹中!
苍曜的意识沉默了一瞬,那覆盖在她手背上的冰冷触感,似乎也传递来一丝极淡的复杂情绪——是惋惜?还是对宿命的嘲弄?他并未抽手,反而引导着露薇的残识,去“触摸”更广阔的变化。
“感受…那些‘眼睛’。”苍曜的意念指向远方。
露薇残存的触感艰难地蔓延开去。她“触”到了悬浮于高空、如同巨大眼瞳的浮空城残骸核心。不再是冰冷的压迫,此刻的它,散发着一种混合了敬畏与贪婪的、灼热的“注视”。无数道细微的探测能量束如同无形的触手,扫过大地,贪婪地分析着机械灵泉初生的力量。灵研会残部最后的精英,正躲在那些金属废墟的眼瞳之后,屏息等待着攫取这新生的果实或残余。
另一侧,冰冷、滑腻、带着无尽恨意的感知如潮水般涌来——是深海灵族!他们的主舰如同一头蛰伏的巨鲸,潜藏在翻腾的、被黯晶污染的海水深处。舰体表面滑腻的触感,传递着刻骨的怨毒。他们未能夺取完整的浮空城,如今,这初生的机械灵泉成了新的猎物。露薇“触”到他们舰首凝聚的恐怖能量,那是一种足以撕裂新生灵脉的湮灭灵涡!他们在等待泉眼最脆弱的时刻,发出毁灭一击,绝不允许这融合了花仙妖与人类科技的存在诞生。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淹没露薇。前有狼,后有虎,而她和林夏,不过是夹在毁灭与新生缝隙中的祭品,即将被碾得粉碎!
就在这时,指尖下林夏残躯中搏动的光核,骤然发出一阵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脉动!这脉动并非通过契约锁链传递,而是直接穿透了濒死的血肉,与她仅存的灵魂核心产生了共鸣!伴随着这脉动,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景象”涌入她的残识——不是图像,是纯粹的感觉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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