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志远领完奖下来,走到她面前,把钢笔递过来:“这个给你。”
林晚一愣:“不用,你自己留着。”
“我家里有。”陈志远硬塞进她手里,“你更需要。”
钢笔很新,金属笔身冰凉。林晚握在手里,心里涌起复杂的情绪。她知道这支钢笔要三块钱,够陈志远一个月零花钱。
“谢谢。”她最终收下了,“以后还你。”
“不用还。”陈志远笑了,“就当……同学间的互相帮助。”
回学校的路上,三班的学生都很兴奋。郑老师破例允许他们晚自习前在教室庆祝一下——其实就是分吃赵雪梅带来的水果糖。
林晚坐在座位上,看着手里的钢笔和刚发下来的奖状。
奖状是红纸黑字:
林晚同学在1981年县中学生冬季长跑比赛中荣获第五名,特发此状,以资鼓励。
下面盖着县教育局和体委的公章。
她把奖状小心折好,放进书包夹层。钢笔则插在校服口袋上——这是这个年代学生最骄傲的佩饰。
“林晚,”赵雪梅凑过来,“你跑步怎么练的?教教我呗?”
“就是每天练。”林晚说,“早上跑,下午也跑。”
“你不累吗?”
“累。”林晚实话实说,“但习惯了就好。”
周丽华坐在不远处,瞥了她一眼,没说话。自从上次在走廊被林晚怼过之后,她在宿舍里收敛了不少,但那种骨子里的优越感还在。
林晚不在乎。
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东西要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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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回家,林晚把奖状和钢笔拿给家人看。
王秀英捧着奖状,手都在抖:“我闺女……我闺女有出息了……”
林建民仔细看着钢笔,眼里有光:“英雄牌的,好笔。好好用。”
林晓和林曦围着奖状,叽叽喳喳地问比赛细节。
“姐,你跑了第几名?”
“第五。”
“哇!姐真厉害!”
“以后我也要跑步,我也要拿奖状!”
林晚笑着摸摸妹妹们的头:“好,等你们长大点,姐教你们。”
那天晚饭,王秀英特意炒了鸡蛋,还切了一小碟腊肉——是上次赶集时买的,一直舍不得吃。
饭桌上,林建民说了个消息:“厂里下个月要评先进工人,我有可能评上。”
“真的?”王秀英眼睛亮了。
“嗯。”林建民点头,“要是评上了,有三十块奖金,还有一张工业券。”
三十块!工业券!
林晚心里算了算。三十块够家里两个月开销,工业券可以买紧俏商品——比如缝纫机零件,或者好一点的布料。
“爸,您一定能评上。”她说。
林建民憨厚地笑:“我尽力。”
那一晚,老宅里的气氛格外温暖。
破虏趴在门口,尾巴轻轻摇着,像是在为这个家的每一个好消息而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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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周,林晚的生活恢复了常态。
早起,早读,上课,自习。唯一不同的是,她现在每天下午放学后,会去操场跑三千米——不是为了比赛,是为了保持状态。
郑老师看见了,没说什么,只是偶尔会指点她一下呼吸技巧。
陈志远有时也会来跑,两人偶尔会并肩跑几圈,说几句学习上的事。
“你英语进步真快。”一次跑步时,陈志远说,“上次小测验,你考了八十五分。”
“多听广播。”林晚还是那个回答。
“不只是听广播吧?”陈志远看了她一眼,“你发音很标准,不像自学的。”
林晚心里一紧。她在空间里练习时,会刻意模仿广播里的标准发音,但没想到会被注意到。
“可能……我模仿能力强。”她含糊地说。
陈志远没再追问。
跑完步,两人一起往教室走。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
“林晚,”陈志远忽然说,“你有没有想过,将来考什么大学?”
林晚愣了一下。这个问题,她还真没仔细想过。
前世,她连高中都没上过,更别说大学。这一世,她一心只想考上大学,改变命运,但具体考哪个大学,学什么专业,确实没规划。
“还没想好。”她如实说。
“我父亲说,现在国家缺经济方面的人才。”陈志远说,“他建议我学经济或者管理。”
经济,管理。
林晚心里一动。她做生意,记账,算成本利润,这些不都是经济和管理吗?
“我想学经济。”她说。
“那我们可以一起努力。”陈志远笑了,“争取都考到北京去。”
北京。
这个词像一颗石子,投入林晚心里,激起层层涟漪。
前世,她去过最远的地方是县城。这一世,她要去北京吗?
“好。”她听见自己说,“一起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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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习时,林晚拿出新的笔记本,在第一页写下:
目标:北京,经济专业。
字迹工整,用力透纸。
然后,她在下面列了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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