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物理竞赛成绩公布暨闭幕式在省一中的大礼堂举行。礼堂里坐满了参赛学生、带队老师和部分家长,空气中弥漫着期待、紧张和一丝疲惫后的松懈。
林晚坐在青河县的小队伍里,目光平静地望着前方铺着红布的主席台。身旁的孙伟有些坐立不安,张振华则抿着唇,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膝上。周老师不时看看腕上的表。
流程按部就班。领导讲话,专家总结,然后是最关键的成绩宣读环节。先从三等奖开始念起,每念到一个名字,下面就响起一阵或欣喜或遗憾的低语。
孙伟听到自己名字出现在二等奖末尾时,明显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容。张振华则获得了一等奖,名次在十几名左右,他紧绷的肩膀松弛下来。
林晚的心跳在主持人开始宣读一等奖前列名次时,微微加快。当“林晚,青河县第一中学,总分第四名”的声音通过扩音器清晰传出时,她清晰地听到身旁周老师猛地吸了一口气,随即是压抑的低呼:“好!第四!”
第四名。全省第四。
这个名次,超出了她对自己的最佳预期。喜悦如同温暖的潮水,瞬间漫过心田,但很快又被她强大的自制力约束在平静的外表之下。她站起身,在周围或羡慕或惊讶的目光中,稳步走向主席台领取证书和一个小小的、装着奖金的红色信封。
下台时,她能感受到无数道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一个来自县城的女生,获得全省第四,这无疑是本次竞赛的一匹黑马。省城几所重点高中的带队老师也投来了审视和感兴趣的目光。
闭幕式结束后,人群渐渐散去。周老师激动地拍着林晚的肩膀,连说了好几个“好”字。孙伟和张振华也向她道贺,眼神里是真挚的佩服。省教育厅的一位工作人员特意走过来,和周老师交谈了几句,又勉励了林晚几句,提到“这样的好苗子,省里也会关注,后续可能有交流或培训机会”。
这一切的喧嚣和光环,林晚都礼貌而克制地应对着。她的心思,却有一半飘向了别处——那个戴前进帽的跟踪者,研究所何同志提到的合作可能,以及即将到来的归程。
按照安排,他们下午就可以乘坐长途汽车返回县城。在招待所收拾行李时,周老师接到一个电话,是县教育局打来的,显然已经知道了成绩,语气兴奋,说要安排迎接和宣传。周老师接完电话,红光满面。
林晚却趁着周老师高兴,提出了一个请求:“周老师,我想趁今天还有点时间,再去一趟省轻工研究所,把昨天借阅的一些资料复印页还了,顺便再请教何同志几个问题。昨天时间紧,有些没弄明白。”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也符合她“好学”的形象。
周老师略一犹豫,看了看时间:“快去快回,最晚三点前必须回到这里,我们三点半的车。”
“保证按时回来。”林晚认真应下。
她再次来到那条相对安静的小街。研究所小楼依旧宁静。何同志见到她很高兴,尤其是听说了她竞赛获得全省第四名后,更是连连称赞。
“真是文武双全!”何同志笑道,“正好,我们主任早上来电话了,听说吴老推荐的人来了,还得了物理竞赛大奖,很感兴趣。他明天就回省城,特意嘱咐,如果你和家里人方便,可以约个时间,详细聊聊。他觉得你们‘晚秀坊’的风格和思路,可能对我们正在进行的‘传统工艺现代化适应性研究’课题有帮助。”
何同志递给林晚一份更详细的课题介绍资料,以及主任的名片和联系方式。“主任姓陶。他说了,不一定是非要你们加入什么项目,也可以就是一种交流,或者委托你们尝试一些特定纹样、针法的现代转化创作,我们会支付相应的材料费和设计费。这是一种更平等的合作方式。”
林晚接过资料,心中振奋。这比胡美凤那种居高临下、目的不明的“招揽”要真诚得多,也尊重得多。她详细询问了课题方向、可能的合作形式、权责利的大致框架,何同志都耐心做了解答。
离开研究所时,已是下午两点多。林晚小心地将资料收好,快步走向公交站。阳光明媚,街道上行人不多。然而,就在她即将走到站牌时,那种被窥视的寒意再次袭来,而且比前两次更强烈、更靠近!
她猛地停步,侧身,眼角的余光迅速扫向侧后方。一个戴着深蓝色前进帽、穿着普通灰色工装的中年男人,正从一根电线杆后略显仓促地收回探视的目光,假装在看街边的海报。他的侧脸……与灵泉碎片中那个模糊的影像高度重合!
男人似乎意识到自己被发现了,非但没有避开,反而朝她走了过来,脸上挤出一个看似和蔼实则僵硬的笑容。
“小同志,请问一下,去省汽车站是不是坐这趟车?”他指着站牌,口音带着点外地腔,但刻意模仿本地方言。
林晚全身的神经瞬间绷紧。她后退半步,拉开距离,目光冷静地直视对方:“抱歉,我也不太熟,您看站牌吧。”声音平稳,没有一丝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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