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倍工资,一百红包……”郑总监算账,“一个工人一天工资五块,三倍十五,七天一百零五,加红包一百,二百零五。三百个工人,六万多。这成本,高了。”
“但货赶出来,多赚七万五,差不多抵了。关键是信誉,是市场机会。情人节促销,做好了,品牌能上一个台阶。这钱,得花。”
“那质量怎么保?人累了,手抖了,次品就多。次品返工,更耽误时间。”
“质量不能松。关键工序,加人,双岗,互相检查。质检员三班倒,全检。发现次品,当场返工,但只记一次,不罚钱。返工时间,算加班费。目的不是罚,是把货做好。”
“工人那边,谁去说?”杨秀娟问。
“我去说。”林卫东站起来,“现在就说。”
他回到食堂,站到一张凳子上,拍了拍手。食堂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他。
“工友们,刚才接到日本那边的电话,咱们的第二批货,卖得特别好。客户要求加急第三批,赶情人节促销。情人节,大家知道,是卖衣服的好时候。但这批货,要得急,腊月二十八就要发三千件。现在,咱们还差四千件。”
他顿了顿,看着下面一张张脸。有年轻的,有年长的,有期待的,有疲惫的。
“我知道,大家忙了一年,就盼着过年休息几天,陪陪家人。但机会不等人。客户认可咱们,市场给咱们机会,咱们得抓住。所以,我有个提议:从今天起,到腊月二十八,全厂不休,三班倒,赶这批货。愿意加班的,加班费开三倍,年夜饭厂里包,红包一百块。年后,补假七天,带薪。不愿意的,不强求,正常上班,但得保证产量。大家,愿不愿意跟我拼这七天?”
食堂里先是安静,然后有人小声议论。三倍工资,一百红包,年后补假七天,这条件,确实诱人。但过年加班,对中国人来说,是大事。
“林经理,我干!”一个年轻工人站起来,是夜班的小王,“我家在外地,回家路远,来回折腾。不如在厂里加班,多挣点钱,年后错峰回家。”
“我也干!”又一个站起来,“三倍工资呢,干七天,比平时干一个月挣得还多。年后补假,正好带媳妇孩子出去玩。”
“干!机会难得!”
“可年夜饭……”有人犹豫。
“年夜饭食堂做,鸡鸭鱼肉全有,饺子管够!大家就在厂里过,热闹!”陈师傅大声说。
“那行,我干!”
“算我一个!”
陆陆续续,大部分人都举了手。有家在本地的,想回家,但看这阵势,也咬牙举手了。最后统计,愿意加班的,两百八十人。够了。
“好!谢谢大家!”林卫东鞠躬,“这七天,辛苦大家了。我林卫东,记在心里。现在,愿意加班的,留下,咱们安排班次。想回家的,现在就可以走,工资照发,红包照给。咱们厂,不亏待任何人。”
最后,两百八十人留下,分成三班,每班九十三人,八小时一班,人停机不停。设备检修组也三班倒,保证机器不出问题。食堂二十四小时开伙,顿顿有肉。林秘书去买了电视、录像机,放在食堂,休息时可以看春晚录像,看电影。
生产,开始了。车间里,机器声二十四小时不停。白班,杨秀娟带。中班,赵小军带。夜班,陈师傅不放心,亲自盯。郑总监坐镇办公室,协调调度。林卫东在车间、办公室、食堂之间转,哪里需要去哪里。
第一天,产量四百五十件。第二天,四百八十件。第三天,五百件。效率在提,但问题也来了。夜班工人,到了后半夜,困,效率降,次品率升。陈师傅让食堂煮了浓茶,准备了咖啡,但不管用。
“这么干不行,人不是机器。”陈师傅对林卫东说,“得让他们睡会儿,哪怕半小时。”
“怎么睡?流水线不能停。”
“分两组,一组干活,一组休息,半小时轮换。机器不停,人轮休。”
“试试。”
轮休制实行,效率降了点,但次品率下来了。人有了盼头,知道干一会儿能休息,精神好了些。
腊月二十六,产量突破五百五十件。还剩两千五百件,四天,平均一天六百二十五件。压力更大了。
“得再优化流程。”郑总监盯着生产数据,“现在瓶颈在绱袖子、上领子、缝绣花这几个关键工序。这些工序,熟手少,生手做不来。得把熟手集中,专做关键工序。简单工序,让生手做。”
“但生手做简单工序,也得培训,来不及。”
“不用培训,就做最简单的,比如缝直线,钉扣子。这些活,看一遍就会。关键工序,让熟手做,工资加20%。”
“行,调整。”
流程调整,熟手集中,产量提到五百八十件。还差四十五件。
“从流转时间上抠。”王教授在电脑上模拟,“现在裁片从裁床到缝制,要转运三次,每次十分钟。如果裁床直接连着缝制线,用传送带,能省三十分钟。三十分钟,能做六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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