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我安排。”
“设备呢?还能不能优化?”
“裁床已经最快了,缝制是瓶颈。U型线刚磨合好,再提速,工人受不了。除非……”陈师傅顿了顿,“除非再加一条线。但设备、人、地方,都是问题。”
“加。设备我去联系,连夜调。人从培训班抽,挑进步快的,顶简单工序。地方……把仓库腾出一半,临时搭线。三天内,必须上线。”
“三天……”陈师傅算了算,“那得拼命。”
“那就拼命。过了这个月,给大家放大假。”
命令下去,全厂动起来了。设备组连夜安装新缝纫机,培训班挑了三十个新人,简单培训上岗。仓库腾出地方,临时生产线搭起来,简陋,但能用。三天,新线上马,日产量提到三百八十件。还差二十件。
“从流转时间上抠。”郑总监盯着生产数据,“现在裁片从裁床到缝制线,要转运两次。如果裁床直接连缝制线,用传送带,一次到位,能省二十分钟。二十分钟,能做四件。”
“传送带哪有?”
“老车间有闲置的,拆过来改装。”
“拆!今晚就干!”
赵志刚带人拆传送带,改装,调试。又是一夜不睡。第四天,传送带通了,裁片直接流到缝制线。产量突破四百件。
还差十件。
“从哪儿来?”林卫东在早会上问。
没人说话。能想的招都想了,能挖的潜力都挖了。天气还是那样,湿度68%,除湿机开到最大,勉强压到60%。工人已经连轴转了一周,眼里有血丝,手上磨出水泡。再逼,要出事。
“从管理上来。”一直没说话的郑总监开口,“我观察了几天,有几个工序的等待时间可以压缩。比如锁眼,现在是一件一锁,工人等机器。如果改成集中锁眼,攒一批一起锁,机器利用率能提,等待时间能省。还有整烫,现在是单件整烫,如果改成批量整烫,用蒸汽吊瓶,一次能烫五件,时间能省一半。”
“批量处理,质量控制呢?”陈师傅问。
“加检。锁眼前检一次,整烫前检一次。有问题及时返工,不流下去。”
“可以试试。但改流程,工人要重新适应,会乱。”
“乱三天,顺了就好了。总比交不了货强。”
“行,你调整。陈师傅,您盯着质量,不能松。”
“明白。”
流程又调整,锁眼、整烫改成批量作业。开始两天,确实乱。锁眼工等料,整烫工等活儿,流水线断断续续。但三天后,顺了。机器利用率提了,等待时间少了。产量提到四百一十件。
还差五件。
“最后五件,从哪儿抠?”林卫东看着生产报表,像在看最后一道难题。
“从……”杨秀娟犹豫了一下,“从我这儿抠。我那条线,有几个工位手快,我让他们再提点速,保质的前提下,每人每天多出半件。五个人,就是两件半。另一条线,我也去说,凑够五件。”
“工人能同意吗?”
“加班费翻倍,他们愿意。但得保证,就这十天,过了这阵,恢复正常。”
“行,答应他们。过了这关,发特别奖金。”
最后十天,冲刺。车间里,机器声没停过,人也没停过。吃饭轮班,上厕所小跑,休息时间压缩到十五分钟。但没人抱怨,因为知道,这是关键一仗,打赢了,厂子能上个台阶,大家的日子也能更好。
林卫东每天睡在厂里,办公室支了张行军床。陈师傅也是,车间角落摆了张躺椅,困了眯一会儿。郑总监、杨秀娟、赵小军,都熬着。整个厂,像一根绷紧的弦。
倒数第三天,完成九千八百件。还差两百件,两天。
“最后两百件,拼了!”陈师傅在晨会上喊,嗓子哑了,“今天目标,一百二十件!明天,八十件!干完了,放假,发钱!”
“拼了!”
最后两天,所有人都拼了。机器开到最大速,工人手快如飞。质检员跟在流水线后,见缝插针地检。返工区,老师傅带着几个手脚麻利的,专门返工,不让次品流下去。
倒数第二天,完成一百二十件。最后一天,从早上六点开工,到晚上十点,完成八十五件。还差五件。
“加班,干完!”陈师傅红着眼睛。
“干完!”工人们喊。
晚上十一点,最后一针缝完。最后一件衬衫,从流水线下来,质检,合格。包装,入箱。
“完成了!”有人喊了一声,声音带着哭腔。
车间里先是安静,然后爆发出欢呼,掌声,哭声。有人瘫坐在地上,有人抱在一起,有人对着机器傻笑。一个月,三十天,每天十六个小时,终于,完成了。
林卫东站在车间门口,看着这一切,眼眶发热。他走进去,站到裁床上,大声说:
“工友们,我们做到了!一万件,我们做到了!谢谢大家!现在,我宣布,加班结束!食堂准备好了夜宵,红烧肉,大米饭,管够!红包,现在发!明天,全厂放假三天!带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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