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想。明天给您答复。”
挂了电话,林卫东走出会议室。经过“巴黎专线”车间,听见里面缝纫机稳定的嗒嗒声。透过玻璃,看见杨秀娟在教一个新工人缝袖窿,手把手,一遍又一遍。那个新工人很年轻,顶多二十岁,学得很认真。
他想起陈师傅的话:“咱们的衣服,值更多钱。”
是的,值更多钱。但怎么能让市场认可这个“更多”?
他走到“温玉坊”,陈师傅在里面对着一块面料样品发呆。是新的夏季“轻温玉”,薄荷绿色,在灯光下像一汪清泉。
“陈师傅,还在调色?”
“嗯。夏季颜色要清爽,但不能飘。这个薄荷绿,调了七次,还是觉得轻浮。”陈师傅把面料递给他,“小林,你摸摸,是不是少了点‘根’?”
林卫东接过,对着光看,手感轻盈透气,颜色干净,但确实像陈师傅说的,少了点沉淀的质感。“是有点飘。但夏季面料,不就是要轻吗?”
“轻是轻,但不能浮。浮的衣服,穿在身上没分量,人也跟着飘。好衣服,要能镇得住人。”陈师傅又拿起另一块样品,是稍深一点的竹青色,“你看这个,重了0.5克,但质感就扎实了。可夏季穿,又怕热。难啊。”
林卫东看着陈师傅花白的头发,和那双因为常年摸布而粗糙但稳定的手。这个老人,在为一克面料的重量、0.1级的色差较劲。而自己,在为两百万的现金流、为融资、为扩张烦恼。
谁更接近这个品牌的本质?
“陈师傅,如果我们把衣服提价20%,您觉得,客人能接受吗?”
陈师傅看了他一眼,放下面料:“小林,价格不是咱们定的,是衣服自己定的。衣服好,客人觉得值,贵点也买。衣服不好,白送也嫌占地方。你现在问我,我没法答。你得去问巴黎的老佛爷,问东京的小野,问买了咱们衣服的客人。”
他顿了顿,又说:“但我知道,咱们现在的衣服,比三年前好。好很多。所以,它应该更值钱。但这个‘更值钱’,不是咱们说了算,是市场说了算。市场认,你就提。市场不认,你硬提,就是自绝生路。”
林卫东点头。是啊,市场说了算。而市场,是由一个个具体的客人组成的。他们用真金白银投票,决定一个品牌的价值。
“我明白了。陈师傅,您继续调色。钱的事,我来想办法。”
走出“温玉坊”,林卫东回到办公室。他打开电脑,开始写邮件。一封给唐静,让她准备巴黎老佛爷的付款确权文件,洽谈应收账款保理。一封给小野,让她详细分析东京客人对“匠作唯一品”的价格敏感度,和丽新的竞争态势。一封给杨秀娟,让她压缩广州新线的非必要开支,但培训不能停。一封给刘建军,让他接触国内的高端商场,看能不能谈成联营模式,降低渠道成本。
一封一封,把问题拆解,把任务分配。然后,他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的夕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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