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珍跑出去,诧异的问:“老头,你不是跟一帮老伙计去打门球了么?不是说好要打到夜场的么?咋半个点就回来了?”
陈建国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闺女呢?下班回家没?”
这时陈梅已经擦干净脸上的眼泪,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陈建国见状,立马将球杆袋扔在地上。
愤怒的向女儿抱怨道:“梅梅,明天上班去跟你们单位工会的同志说说,你给我的这卡咋被停用了?是不是没充值?”
说完将财政局发的内部职工运动卡递了过去。
陈梅愣愣的接过卡片。
这张体育中心的运动卡是工会发的,处级以上的领导才有,可以在江州体育中心租场地打球。
发下来后陈梅一次也没去过,父亲陈建国以前在棉纺厂就是运动健将。
喜欢打篮球游泳,老了打不动了就爱上了门球这项绅士运动。
经常把以前的老伙计们叫上去体育中心租场地打球。
哪晓得刚才去的时候,被体育中心工作人员告知这张卡被停了,使用不了。
老陈当时那个尴尬啊,差点原地找个石头缝钻进去当鸵鸟。
为了挽回面子,他还痛骂了几句体育中心工作人员有眼不识泰山。
但最后也只好灰头土脸的回家。
陈梅拿着卡,愣愣的看着父母:“他们的消息跟动作也太快了吧?我跟李砚舟才离婚几天时间,就连运动卡都给停了?”
张爱珍一把抢过卡片,翻来覆去的看:“是不是搞错了?这卡不是你们单位发的福利吗?跟李砚舟有什么关系?”
陈梅苦笑着摇头:“妈,这卡是单位给处级以上干部的福利,我这个级别根本就没有。
是我们办公室的毛主任主动给我的,说我爱美,拿着卡多运动运动,保持身材。”
陈建国一听急了:“那怎么办?我都跟老伙计们吹出去了,说体育中心的门球场我随时都能订!这下可好,脸都丢尽了!”
张爱珍仍然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嘴硬道:“不可能!肯定是搞错了!
明天我去体育中心找他们领导理论!凭什么停我们的卡?我们闺女可是正儿八经的公务员!”
陈梅看着父母激动的样子,突然感到一阵无力。
她慢慢走回卧室,关上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
这一刻她终于开始意识到,那些曾经让她引以为傲的特权跟优待。
那些她以为是靠自己能力得来的尊重以及便利。
很可能都是建立在一个她一直看不起的“小小副县长”的身份之上。
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城市的灯火接连亮起。
陈梅望着窗外繁华的夜景,第一次感到迷茫跟不安。
离婚的决定,真的正确吗?
那个她一直看不起的丈夫,难道真的在不知不觉中,为她撑起了一片她从未在意过的天空?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大哥陈建斌的,陈梅不想接,果断按下了挂断键。
哪晓得隔了不到三十秒钟,第二通电话就打了过来。
陈梅皱了皱好看的柳眉,还是接通了电话:“喂...哥,你有什么事啊,我工作太累,没心思讲电...”
不等她把话说完,电话那头的陈建斌就急赤白脸的说道:“梅梅,你赶紧跟城市商业银行的曲行长联络一下,他们银行咋突然要催我们公司的贷款?
妈的,这笔钱我可都进了建材,现在货押在仓库里没卖出去,还被人催贷。
要是还不上我就得宣布破产呀...!”
......
李砚舟挂断垭口乡政府办公室主任打来的电话,冲着正在开车的司机刘强东道:“刘师傅,稍微快点,垭口乡的卢书记正等着咱们呢。”
“好嘞,李县长您坐好!”刘强东爽快的答应一声,猛的踩下油门。
越野车在泥泞的乡间道路上颠簸前行,越往垭口乡的方向走,道路就愈发崎岖不平。
连续多日的暴雨将路面冲刷的坑坑洼洼,有些路段甚至出现了塌方事故。
幸好刘强东是驾龄二十年的老司机,对这条路了如指掌,虽然颠簸,但一路之上还算开的平稳。
李砚舟仿佛早就习惯了路途的颠簸,面色如常地看着窗外的景象。
但刚刚大学毕业不久的李俊就不同了,他细皮嫩肉的,被颠的七荤八素,好几次都差点吐出来。
还是李砚舟热心的递给他一颗极酸的话梅:“含在嘴里,能压一压。”
李俊感激的接过话梅塞进嘴里,顿时酸的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但也确实压制住了胃部那股子往外涌的冲动。
他偷偷瞄了一眼后视镜里的李副县长,发现对方正凝神望着窗外,眉头微皱,似乎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事情。
越野车一路艰难前行,终于在一个小时后抵达了垭口乡。
此刻小雨虽然已经停了,但天气却还是阴沉沉的,乌云低垂,明明是大中午却跟傍晚差不多,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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