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发区管委会方面,早在陈金城出来前,就已经紧急调集了全部可用人手过来。
大约三十多名年轻保安已经到位,将气势汹汹的村民们拦在外面。
他们穿着笔挺且统一的灰色制服。
头戴大盖帽,脚蹬黑色马靴,胸前挂着武装带。
手里紧握着黑色的橡胶警棍。
个个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壮棒小伙,血气方刚,势不可挡。
此刻正站成一道人墙,堵在通往小礼堂台阶的路上。
带队的正是管委会后勤科科长董岩,这是个四十多岁,面相精干的中年男人。
此刻他正满头大汗,声嘶力竭的指挥着保安们:“守住!别让他们上来!注意态度,千万别动手!”
而他们的对面,同样是黑压压一片,大约五十多个村民。
男女老少都有,但以中壮年男性为主。
他们衣着朴素,很多人的裤脚上还沾着泥点。
但脸上的表情却一模一样,都是愤怒,激动以及透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绝。
他们手中确实拿着“武器”。
锈迹斑斑的铁镐,磨的发亮的钉耙,粗实的木棍,甚至还有几把铁锹。
更引人注目的是,在人群后方,停车场出入口的位置。
一左一右赫然停着两辆黄色的中型挖掘机。
巨大的机械臂微微抬起,钢铁铲斗对准保安岗亭,充满了威慑力。
两个头戴黄色安全帽的司机操作着挖掘机将出口堵死。
要不是有电子道闸栏杆挡着,看那架势,真可能直接开进来。
村民们情绪极其激动,口号声,怒骂声不绝于耳:
“陈金城出来!给我们个说法!”
“凭什么强征我们的地?补偿款那么低,够干什么的?”
“莱特纸业是污染大户!凭什么让他们来?”
“我们要活路!不要断子绝孙的钱!”
“保护金河!保护我们的土地!”
唾沫星子一顿乱飞,不少直接喷到了前排维持秩序的年轻保安脸上跟身上。
这些保安大多是刚从职业技术学校毕业的年轻人。
十八九岁,二十岁出头。
正是年轻气盛,受不得委屈的年纪。
平日里穿着制服,脚踩马靴,腰间别着警棍在开发区的街道上巡逻,也算威风。
此刻却被一群他们眼中的“泥腿子”如此辱骂,吐口水。
一个个气的脸色通红,额头青筋暴跳。
手里的橡胶警棍捏的“咯吱”作响,眼神凶狠的回瞪着对面的村民。
双方肢体虽然没有大规模接触。
但推推搡搡,互相指骂,气氛已经紧张到了极点。
就像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火药桶,只差一点火星。
陈金城看到这副景象,心情直接沉到了谷底。
他强压着慌乱,正要开口。
身旁的宋亚东却抢先一步,一个箭步跨上前。
回头冲着他说道:“陈县长,小心危险。
这种事就让我上吧!”
宋亚东在县政府秘书办干了多年,为人活泛,眼里有活儿。
处理这种事情还不是信手拈来?
想到这,陈金城便没当这个出头鸟。
默默点点头,示意让对方先讲,自己垫后。
宋亚东脸上堆起看似诚恳焦急的笑容。
转身下了台阶,声音洪亮的对着村民们喊道:
“各位乡亲!各位乡亲!大家先别激动!冷静一下!听我说!”
他指着自己,又指了指身后的陈金城:“我是新上任的开发区管委会主任宋亚东!
我身后这位,是咱们县里的陈金城副县长!
领导们都在这儿!大家有什么问题,有什么诉求,可以好好说!
派个代表出来讲清楚!我们一定认真听,依法依规帮助大家伙解决问题!”
他这番话听起来像是在安抚,但接下来的话,却透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官腔:
“但是!咱们解决问题要讲法律,讲程序!
像现在这样聚在一起,堵门,闹事,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大家要明白,法律明文规定规定。
三人以上未经批准聚集,扰乱公共秩序的,就可能构成违法!
现在是法治社会,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坐下来谈,但前提是不能违法!
在事情没有造成更严重后果之前,请大家伙儿千万要冷静,要克制!
不要一时冲动,触犯了法律,那性质可就变了!大家伙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想想家里的老婆孩子,别给家庭给社会添乱!”
宋亚东这番话,表面是劝解,实则如同往一堆本就熊熊燃烧的干柴上,狠狠泼了一瓢热油!
果不其然!
“什么?他说我们犯法?”
“三个以上就是闹事?放你娘的狗臭屁!”
“你一新来的有什么资格讲话?你根本不了解咱这的情况。”
“我们保护自己的地,怎么就犯法了?你们强征不犯法?”
“官官相护!跟他们拼了!”
本就愤怒到极点的村民们,听到宋亚东这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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