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说了几声“胡闹”,然后猛的转向身边瑟瑟发抖的陪同人员。
厉声喝道:“还愣着干什么?立刻通知县公安局!
让他们派足够的人手过来控制局面!
把带头闹事的,统统给我抓起来!快!”
陈金城此刻刚刚被“护送”回安全区域。
整个人惊魂未定,听到于谦的怒吼,更是被吓的一哆嗦。
哪里还敢有半分怠慢?
他连忙掏出手机,手指都有些颤抖,在通讯录里翻找着。
直接拨通了县公安局局长蒋成的电话。
“蒋...蒋局长!我陈金城!
金河开发区管委会小礼堂这里出大事了。
村民聚众闹事,跟我们管委会的保安打起来了。
场面一度失控!
于市长命令,立刻派大量警力支援。
要快!一定要快!”
陈金城对着电话语无伦次的吼道,额头上冷汗涔涔。
而另一边,莱特纸业集团那帮平日里在谈判桌,酒桌上挥斥方遒,西装革履的商业精英们。
此刻早就被吓傻了。
他们何曾见过这等阵仗?
诚然,干造纸厂这一行,尤其是在地方上要想顺风顺水。
免不了要和方方面面打交道,甚至需要一些“非常规”手段来摆平环保,运输,以及地头蛇等问题。
过去的莱特纸业创始人,还真就是当地黑白两道通吃的大人物。
但如今的莱特纸业集团,早已今非昔比。
经过数轮资本运作,风险投资注入。
管理层进行了大换血,正朝着规范化,现代化,准备上市圈钱的“高大上”目标迈进。
原创始人因为行贿罪,污染环境等罪名早已锒铛入狱。
现任董事长邓文华邓总,本质上就是一个精明的资本操盘手。
来自大城市,他的战场是看不见硝烟的资本市场。
是会议室里的人事博弈,是玩弄财报上的数字游戏。
他习惯用金钱,法律,合同以及资本的力量去解决问题。
何曾亲身经历过如此直接,粗暴,且充满血性与汗臭的暴力冲突?
看着窗外那些挥舞着农具,面目狰狞的村民。
听着那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和惨叫声。
邓文华脸色惨白如纸,嘴唇都有些哆嗦。
他身边的几位副总,总监也好不到哪里去。
个个面无人色,有人甚至下意识的往后缩,想离窗户远一点。
“快!快给司机打电话!”邓文华猛的回过神来。
声音发颤地对着身边的副总低吼道:“让他把车开到后门!不,找个安全的地方等着!
我们...我们随时准备离开!这地方...太不安全了!”
他此刻心里已经凉了半截。
投资最怕什么?
最怕的就是当地社会矛盾激烈,营商环境不稳定!
今天能打保安,明天会不会封堵工厂大门?
征地纠纷没解决好,后续建厂,生产能顺畅吗?
万一再被媒体曝光成“血泪工厂”,“强征土地”啥的....
那对企业形象和未来的五年的上市计划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陈金城打完电话,一回头看到邓文华那副惊惧交加,随时准备开溜的模样。
心里更是叫苦不迭。
他连忙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凑到邓文华跟于谦面前,点头哈腰的赔礼道歉:
“邓总!于市长!误会!这绝对是一场天大的误会!
您二位千万别动气,千万别担心!我们一定尽快处理好!”
邓文华此刻惊魂稍定,但怒意更盛。
他指着窗外,声音都提高了八度:“陈县长!我们莱特纸业是抱着极大的诚意,带着真金白银过来投资的!
是来买你们的土地,建设现代化工厂,为地方经济做贡献的!
可是...可是如果土地本身存在这么大的纠纷。
还涉及到强征,拆迁,民怨沸腾到这种程度。
对不起,我们集团是正规企业,绝对不会趟这摊浑水!”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冰冷跟决绝。
话语里甚至带着一丝鄙夷:“我们只跟讲法律,守契约的地方打交道!
绝不跟...绝不跟你们当地这些...这些‘土匪’一样的村民打交道!
这样的投资环境,让我们怎么敢投?!”
这话说的极重,几乎是指着陈金城的鼻子骂地方上无能,治理太过混乱了。
副市长于谦的脸色也更加难看,他盯着陈金城。
声音低沉无比:“陈金城同志!你现在必须给我,给邓总,给在场的所有人,一个明确的解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金河开发区的土地征收工作,之前汇报不是已经完成大部分了吗?
为什么还会有这么大的民愤?为什么会在这种关键时刻爆发出来?
你这个主管领导,是怎么做的工作?”
面对上级领导和重要投资商的双重质询。
陈金城急的满头大汗,后背的衬衫都湿透了。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的肥羊,简直百口莫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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