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声越来越多,一些中间派的常委也开始见风使舵,加入鼓掌的行列。
陈金城脸上露出抑制不住的喜色。
他瞥了一眼李砚舟,眼神中带着几分挑衅。
县长又如何?在盘县,真正说了算的还是杨书记!
就在掌声越来越热烈,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李砚舟已经无力回天时。
会议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了。
李砚舟的联络员张凯文快步走了进来,俯身在李砚舟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李砚舟原本平淡如水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微妙的波动。
他轻轻点了点头。
就在掌声即将达到高潮时,李砚舟突然站起身。
双手往下压了压:“大家请等等再鼓掌,我还有不同意见!”
掌声戛然而止,如同被一刀切断。
所有人都愣住了,杨新民更是一脸狐疑的看向李砚舟。
陈金城也眯缝起双眼,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李砚舟向张凯文点点头。
年轻的联络员立即走到会议室另一头。
那里挂着一台五十寸的液晶电视。
他按下遥控器,电视屏幕亮起,然后熟练的将频道调到了江州新闻台。
此刻正是中午十一点十分,电视里开始播出最新一期的“江州实话”栏目。
电视屏幕上,男主持人面色凝重的站在一家工厂大门前。
背后的厂牌上隐约可见“某某造纸厂”的字样。
“各位观众中午好,欢迎收看本期的《江州实话》。
今天我们要关注的,是一个与我们每个人息息相关的议题
——造纸业的环境污染...”
电视画面切换,出现了触目惊心的镜头:
一条浑浊发黑的河流,河面上漂浮着厚厚的白色泡沫。
岸边堆放着如山的废纸浆,河岸两边寸草不生。
偶尔能看到几条翻白肚的死鱼,散发出阵阵恶臭。
几个面色憔悴的村民站在自家开裂的房屋前,对着镜头哭诉...
“在邻省某县,一家造纸厂入驻不到三年,当地的地下水小溪水已经无法饮用。
村民不得不每天骑三轮车到十几公里外的镇上取水...”
“这是一年前江南某市的数据,当地造纸厂每年排放的废水中,化学需氧量超标五十倍,氨氮超标三十倍...”
“再看这个案例,西南某县的造纸企业,为节省成本,私设暗管偷排污水,导致下游三个村庄数百人出现不同程度的健康问题...”
“这是我省某县去年被曝光的造纸厂排污现场。”
主持人的画外音逐渐沉重起来:“该厂日均排水量达三万吨,其中含有大量木质素,碱液和漂白剂。
这些废水未经充分处理直接排入河道,导致临江五十公里位置水域生态被严重破坏。”
画面一个比一个触目惊心,数据则一个比一个惊人。
常委们看的目瞪口呆,就连杨新民都皱起了眉头。
电视机里的主持人语气严肃:“造纸业是传统的高污染行业。
根据环保部门的数据,一家中型造纸厂每年排放的污染物。
相当于一个十万人口地区的生活污水排放总量。
其中含有的二恶英,重金属等有毒物质。
可以在自然环境中残留数十年,通过食物链富集,最终危害人体健康...”
画面再次切换,这次是一家医院的病房。
几个面色蜡黄的村民躺在病床上,身上插着管子。
“据东源省当地疾控中心统计,该地区一家造纸厂投产后五年间。
下游三个村庄的癌症发病率提高了百分之三百。
村民饮用的地下水被检测出苯,甲醛等二十余种致癌物超标...”
不一会儿电视画面又转到了接受采访的环保专家那里。
“造纸业特别是废纸再生造纸,会产生大量高浓度有机废水。
这些废水含有木质素、半纤维素、树脂酸等难以降解的物质,处理成本极高。
一些企业为了降低成本,往往选择偷排、漏排...”
记者问:“那请问李教授,现在不是有很多进口的废水处理设备能够将有害物质处理率大大提高吗?”
李教授对着屏幕无奈一笑:“资本家不是慈善家,人家花了重金研究出的设备同样是天价。
同理,开造纸厂不是为了赚钱难道是为了做慈善?”
新闻看到一半,陈金城终于忍不住了。
站起身打断道:“关了关了!这《江州实话》每天中午的节目有半个小时。
难不成我们今天的常委会要一直听下去?”
他转向李砚舟,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满:“李县长,我知道您的意思。
您是觉得造纸业污染大,不赞成这次的引进项目,是吧?”
众人又都看向李砚舟。
喻鑫和包小柏第三次对视。
两人眼中都闪过玩味的笑意。
陈金城这是彻底投靠杨书记了,连对县长说话都这么不客气。
李砚舟看着陈金城,又扫视了一圈在座的常委们,最后目光落在杨新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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