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浸了墨的绸缎,慢悠悠笼住整座城市时,阮莹菲已经跟着战榕樱和孤星到了城西最火的清吧。暖黄的灯光揉碎在酒杯里,舒缓的爵士乐绕着梁柱打旋,嘉佳和念念早占了卡座,桌上摆着五颜六色的鸡尾酒和果盘。
“菲菲!”嘉佳率先站起来招手,眼尖地看见阮莹菲微红的眼尾,却没多问,只把一杯无酒精的莫吉托推到她面前,“先喝点甜的,垫垫肚子。”
念念也凑过来,胳膊搭在阮莹菲肩上晃了晃:“听说咱们要跟过去说拜拜,今天这局,主打一个开心到底!”
阮莹菲接过杯子抿了一口,青柠的酸涩混着薄荷的清凉滑进喉咙,她弯了弯唇角,把先前那点怅然揉进笑意里:“放心,说到做到。”
孤星一拍手,叫来调酒师:“给姐几个都调点招牌的,除了菲菲的,都来烈的!今晚不醉不归!”
战榕樱敲了下他的胳膊:“别闹,明天还要上班。”嘴上说着,却还是让调酒师加了两杯长岛冰茶。
音乐渐渐变得热闹,邻桌有人笑着起哄,阮莹菲看着身边人吵吵嚷嚷的样子,心里那点空落落的地方,竟被这烟火气填了大半。她抬手拿起桌上的小零食扔进嘴里,咔嚓一声咬碎,像是咬断了最后一点对过往的牵念。
“来,碰一个!”战榕樱举起杯子,杯壁相撞发出清脆的响,“敬我们崭新的菲菲,也敬我们永远的姐妹!”
“敬崭新的我们!”
几只杯子碰在一起,酒液晃出细碎的光。阮莹菲看着眼前一张张鲜活的脸,突然觉得,那些没说出口的解释,那些没结果的纠缠,其实都没那么重要了。晚风从敞开的窗缝钻进来,带着街边烧烤的香气,她仰头喝了一口果汁,眉眼间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过去翻篇,前路漫漫,总还有人陪着,就够了。
舞池里的人潮推搡间,阮莹菲脚下一个趔趄,眼看就要撞向旁边的吧台,一只带着薄茧的手及时揽住了她的腰,力道沉稳却又带着分寸感。
“小心。”清冽的男声在耳边响起,像冰镇的薄荷汽水,驱散了周遭的喧嚣燥热。
阮莹菲站稳后连忙道谢,抬眼时撞进一双含笑的桃花眼,男人穿着简约的黑色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间一块复古的机械表,气质温润又带着点慵懒。“没关系,看你跳得挺投入,没注意旁边。”他松开手,指尖只是轻轻擦过她的腰侧,礼貌得恰到好处。
这时嘉佳挤过来,看到两人的互动,眼睛一亮,偷偷用胳膊肘碰了碰阮莹菲。男人见状笑了笑,自我介绍道:“我叫陆屿,朋友拉着来的,刚巧在这边。”
阮莹菲也报上名字,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空了的酒杯,心里那点因为偶遇前任而起的波澜,竟被这突如其来的插曲抚平了大半。陆屿没有过分攀谈的意思,只是指了指不远处的卡座,“我朋友还在那边,要是待会儿还想喝点什么,别选太烈的,女孩子喝多了不好。”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走了两步又回头,朝她扬了扬下巴,“对了,你的舞跳得很好,没必要因为别人辜负了好心情。”
阮莹菲愣了愣,随即笑了出来,是那种彻底放下包袱的、轻松的笑。她看着陆屿的背影融入人群,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原来告别错的人之后,真的会有新的光亮,顺着生活的缝隙,悄悄照进来。
战榕樱和孤星远远看着这一幕,相视一笑,顾昕低声道:“看来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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