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时,李默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花楹辞的书房外。
“进。”
屋内传来清冷的声音,李默推门而入,见花楹辞正对着盏孤灯整理卷宗,案上的茶早已凉透。他躬身行礼,声音压得极低:“大师兄,查到了。”
花楹辞笔尖一顿,抬眸看他:“说。”
“带头散播流言的那名瘦削弟子叫张平,是外门弟子。”李默从袖中取出张字条,递了过去,“属下审了他身边几个相熟的人,又查了近几日的行踪,发现他这半个月来,常与内门的东方赵虎、东方钱力、东方孙强三人来往。”
“东方赵虎、东方钱力、东方孙强?”花楹辞捏着字条的手指微微收紧,这三个名字他有印象——正是之前欺负东方芜穹的三人
“是。”李默点头,语气添了几分凝重,“张平供认,是这三人找到他,给了他十块下品灵石,让他在弟子中散布东方师弟是‘灾星’的流言,还教了他那套‘拜师后大师兄便失踪’的说辞,让他务必说得像模像样,引得众人附和。”
花楹辞指尖在案上轻轻敲击着,眸色渐沉。他原以为背后捣鬼的或许是对自己接任大师兄心怀不满的人,或是与岂程师兄有旧怨的势力,却没料到竟是这几个因私怨作祟的鼠辈。
“他们为何要针对东方芜穹?”花楹辞冷声问。
“据张平交代,赵虎三人似乎早就看东方师弟不顺眼。”李默解释道,“一来是嫉妒东方师弟能直接拜入宗主门下,二来……前几日他们在故意刁难东方师弟时,被路过的岂程师兄撞见,师兄训斥了他们几句,还罚他们去清扫后山三日。他们不敢对师兄发难,便把怨气都记在了东方师弟头上。”
原来如此。花楹辞心中了然。不过是些心胸狭隘之辈,因一己私怨便搅动风云,甚至不惜拿岂程师兄的失踪做文章,实在卑劣。
他放下字条,站起身,窗外的月光恰好照进屋内,在他脸上投下一半明一半暗的光影。
“东方赵虎三人现在何处?”
“按规矩在演武场晚训,属下已让人盯着了。”
花楹辞颔首,指尖拂过腰间的令牌,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晚训结束后,带他们去戒律堂。”
李默一愣:“直接送戒律堂?”按宗门规矩,散播流言虽算违规,但若不是造成重大影响,大多是罚抄门规或是面壁思过。
“嗯。”花楹辞语气不容置疑,“他们不仅散播谣言,还恶意攀扯岂程师兄的失踪,按‘造谣生事,动摇宗门’论处。”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窗外沉沉的夜色,“顺便把他们之前刁难东方芜穹,以及这次收买张平的证据,一并交给戒律长老。”
李默心中一凛,躬身应道:“属下明白。”
待李默退下,书房内重归寂静。花楹辞走到窗边,望着东方芜穹居住的方向,那间屋子的灯亮着,想来少年正在灯下看书或是捣鼓丹药。
他想起白日里,东方芜穹握着剑,虽然动作笨拙,却咬着牙一遍遍练习的模样,小脸上满是倔强。那样干净纯粹的少年,不该被这些阴私算计缠身。
花楹辞抬手按了按眉心,眸中闪过一丝厉色。既然他接下了大师兄的位置,便容不得任何人在宗门里兴风作浪,更容不得有人这般欺负他护着的人。
这三人,是该好好教教他们,什么是规矩,什么是敬畏了。
夜风穿过窗棂,吹得烛火微微摇曳,映得他眼底的寒意愈发清晰。
赵虎三人被罚的消息,像块小石子投进宗门的池塘,虽泛起过涟漪,却没传到东方芜穹耳中。他每日依旧是卯时到演武场,跟着花楹辞一招一式地练剑,其余时间便泡在药园或丹房里,日子过得简单而规律。
变化是悄然发生的。
起初是路上遇到的弟子,不再用那种躲闪又探究的眼神看他,偶尔有人与他擦肩而过,还会客气地点点头。后来去膳堂打饭,排队时身后的弟子不小心撞了他一下,竟红着脸说了声“抱歉”,而不是像从前那样,要么恶语相向,要么飞快躲开,仿佛碰一下就会沾染上什么晦气。
最明显的是演武场。以前他练剑时,总有些三三两两的目光瞟过来,带着窃窃私语和若有若无的嘲笑,可如今,大家都只顾着自己练功,偶尔有人看过来,眼神里也只剩寻常同门的打量,再无半分恶意。
“今日这招‘挽澜’,比昨日稳了些。”花楹辞的声音在晨光中响起,带着淡淡的赞许。
东方芜穹收剑而立,额角沁着薄汗,脸上却扬起大大的笑容:“真的吗?我总觉得手腕还是有些沉。”
“木灵根的灵力偏柔,练刚猛的剑招本就吃力,能做到这样已经不错了。”花楹辞递过水囊,“歇会儿吧,等下教你新的变式。”
东方芜穹接过水,仰头喝了大半,心里暖融融的。他隐约知道,这些变化或许和花楹辞有关,但对方从没提过,他便也没问。有些事不必说破,那份不动声色的维护,比任何解释都更让人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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