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沉入黑暗的前一秒,花楹辞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冷梅香。
不是黑风谷里腐烂草木的腥气,也不是魔修身上的恶臭味,那香气清冽干净,像雪后初晴的山巅,带着一种让人莫名心安的力量。
他费力地掀开眼皮,视线里只有一片模糊的光晕,耳边却传来个懒洋洋的声音,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调侃:“啧,这地方怎么搞得跟屠宰场似的?我不过是路过打个盹,就闹成这样了?”
是个男人的声音,语调轻扬,听不出半分紧张,倒像是在看什么有趣的戏。
花楹辞的意识像团被水泡过的棉絮,混沌不清。他想开口,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胸口的剧痛让他连呼吸都觉得奢侈。
“哪来的野狗,也敢管本座的事?”元婴魔修的怒吼声炸响,显然被这突然出现的人激怒了,“给我一起杀了!”
残存的十余名魔修立刻调转方向,黑袍翻飞间,数十道魔气凝成的利刃齐齐射向那团光晕所在的方向,带着毁天灭地的凶戾。
花楹辞的心猛地一揪——那人听起来年纪不大,怎么可能敌得过元婴中期的魔修?
然而,预想中的血腥场面并未出现。
他只听到一声极轻的嗤笑,像是有人掸了掸衣袖。
紧接着,是“嗡”的一声轻鸣,仿佛有什么东西破开了空气。
再然后,是魔修们惊恐到变调的惨叫,以及……某种东西碎裂的声音。
花楹辞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努力聚焦视线。
他看到那团光晕里,似乎站着个身着玄色衣袍的男人,身形挺拔,正背对着他。男人抬起手,指尖似乎捏着什么,动作轻描淡写,像在拂去落在肩头的花。
而那些刚才还凶神恶煞的魔修,连同那个元婴中期的首领在内,此刻都像被无形的巨力碾过一般,黑袍寸寸碎裂,魔气瞬间溃散,连惨叫都没能持续片刻,就化作了漫天飞灰,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整个黑风谷,骤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风卷着落叶,打着旋儿掠过地面。
那男人转过身,花楹辞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对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时,带着点探究,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啧啧,玄铭宗的小娃娃?”男人走了过来,脚步声很轻,停在他面前,“骨头倒是硬,可惜脑子不太好使,拿自己金丹填窟窿,蠢得可以。”
花楹辞的意识彻底沉了下去。在彻底失去知觉前。
“罢了,看在你这股傻劲儿还有点意思的份上……”
似乎听到男子说到:“你把他叼上吧…”随后花楹辞就感觉自己的后衣领子,被生物叼在嘴里。
后面的话,他没听清。黑暗像潮水般涌来,将他彻底吞没。
玄铭宗山门外,凄厉的呼救声划破了清晨的宁静
七名弟子踉跄着奔来,身上的衣袍沾满血污,有的断了手臂,有的瘸着腿,往日挺拔的身影此刻只剩下狼狈与惊魂未定。守在山门的弟子见状大惊,连忙上前搀扶,却被他们一把挥开
“快!快去禀报宗主!”为首的弟子声音嘶哑,胸口剧烈起伏,灵力紊乱得几乎站不稳,“黑风谷……是陷阱!魔修……有元婴中期的魔修!”
消息像长了翅膀,瞬间传到了大殿。
宗主正与几位长老议事,听闻消息猛地站起身,手中的茶盏“哐当”一声落在案上,茶水泼了满桌:“什么?!”
他快步冲出殿门,远远便看见那七名弟子被人抬着往丹堂去,个个气息奄奄,其中三人已经昏迷不醒,伤口处还残留着魔气侵蚀的黑痕。
“宗主!”两名伤势稍轻的弟子挣扎着从担架上爬下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膝盖砸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宗主扶住他们,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楹辞呢?”
那两名弟子对视一眼,眼眶瞬间红了。其中一人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断断续续地讲述起来——
“我们到了黑风谷,发现是陷阱……对方有三十多个魔修,为首的是元婴中期……”
“大师兄让我们突围,可魔修太多,我们根本冲不出去……”
“然后……然后大师兄他……”
说到这里,弟子哽咽着说不下去,喉结剧烈滚动,眼泪啪嗒啪嗒砸在地上。
另一名弟子接过话头,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大师兄……以他金丹为引,以修为为祭……他用了玄铭秘法,自爆了金丹,炸开了缺口,还……还耗尽修为给我们布了防护屏障……”
“他说……让我们速退……”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殿门前瞬间陷入死寂。
宗主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原本威严的眼神此刻只剩下震惊与难以置信。他踉跄着后退一步,扶住身后的廊柱才稳住身形,指尖微微颤抖。
自爆金丹。
那意味着什么,在场的人都清楚——金丹破碎,修为尽失,经脉寸断,即便侥幸不死,也再无修炼可能,甚至……能不能活下来都是未知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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