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清扑入凌玄怀中,本我意识彻底苏醒,神帝气息如潮水般退去。然而,凌玄敏锐地察觉到,怀中娇躯微微一僵,苏慕清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挣扎与痛苦,仿佛有两个意识在激烈交锋。
“不……凌玄……快走……”苏慕清猛地推开凌玄,踉跄后退,双手抱头,发出痛苦的呻吟,“祂……祂要出来了……我控制不住……”
凌玄心中一沉,只见苏慕清眉心月桂神纹光芒大盛,原本温婉的眼神再次被清冷与威严占据,气息急剧攀升,转眼间又回到了那羲和神帝的状态!但这一次,那威严之中,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悲凉与决绝。
“羲和!你对她做了什么?!”凌玄目眦欲裂,太初道威爆发,锁定羲和。
羲和神帝(苏慕清)缓缓抬起头,眼神冰冷地注视着凌玄,但若仔细看去,那冰冷深处,似乎藏着一丝极其细微的涟漪。她没有立刻动手,而是用一种古老而疲惫的语气说道:
“凌玄,你很好。竟能逼得本帝的转世之身苏醒到如此程度……甚至,动摇了本帝的万古道心。”
凌玄眉头紧锁,全神戒备。
羲和神帝却话锋一转,目光仿佛穿透了凌玄,望向了那冥冥中运转、充满杀机的天道,语气带着一丝嘲讽与悲悯:“天道……呵呵,视众生为棋子,视神魔为资粮。本帝当年与魔帝同归于尽,说是为护苍生,何尝又不是……不甘心被其摆布,欲争那一线超脱之机?”
凌玄心中一动,静待其言。
“可惜,棋差一着,功败垂成。一缕残魂转世,本想借体重生,再争天命。却未料到……”羲和神帝的目光再次落在凌玄身上,冰冷中透出一丝复杂难明的情感,“未料到这转世之身,竟沾染了如此深的红尘因果,生出了独立的情感……更未料到,会遇到你这样一个……连天道都感到恐惧的‘异数’。”
她缓缓抬起手,指尖月光流转,凝聚成一幅幅画面——是凌玄与苏慕清在流云界的初遇、青冥宗的相伴、陨神星海的生死与共、仙界的并肩……点点滴滴,如同烙印,深深刻在灵魂深处。
“这些记忆,这些情感……对本帝而言,是枷锁,是毒药,腐蚀着本帝的无上道心。”羲和神帝的语气带着一丝痛苦,“但不知为何……抹不去,斩不断……”
凌玄沉默,心中波澜起伏。他明白了,苏醒的不仅是苏慕清,还有与苏慕清记忆情感深度融合的……羲和神帝的本源意识!两种意识,两种道,在这具身体里进行着最残酷的厮杀!
“本帝曾以为,吞噬她,磨灭这些无用的情感,便可重归神帝之位,再与天道一争。”羲和神帝的声音低沉下去,“但现在……本帝倦了。”
她看向凌玄,眼神中的冰冷渐渐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看透万古的沧桑与……一丝释然。
“无穷岁月的征战,与天斗,与魔争,守护的究竟是什么?是这冰冷的权柄?还是那虚无缥缈的超脱?看到你们……本帝似乎有些明白了。”
“天道视万物为刍狗,因其无情。魔帝欲吞噬一切,因其极私。而你们……这微不足道的红尘情爱,这看似愚蠢的坚守与牺牲……却蕴含着连天道都无法理解的……‘生机’。”
羲和神帝缓缓闭上眼,周身神光开始剧烈波动,仿佛在进行着某种艰难的决定。片刻后,她猛地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凌玄!本帝今日便成全你们!”
话音未落,羲和神帝双手结印,眉心月桂神纹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整个时光神国的月光都向她汇聚!她不是在攻击,而是在……燃烧自身的神帝本源与大道果位!
“陛下不可!”时光神国内,月祭司等神族长老骇然惊呼,想要阻止,却被一股柔和却不可抗拒的力量推开。
“羲和!你做什么?!”天道意志发出惊怒的咆哮,降下亿万道毁灭神雷,却被羲和神帝以燃烧本源形成的月光屏障死死挡住!
“我羲和,纵横上古,不敬天,不跪地,今日……便以我万古道果,最后一搏!”羲和神帝的声音响彻寰宇,充满无尽的决绝与一丝解脱,“这身修为,这神帝果位,这与天道的因果……今日,尽归尘土!”
“不!慕清!”凌玄瞬间明白了羲和要做什么,心中巨震,想要冲上前。
“别过来!”羲和神帝(苏慕清)看向凌玄,眼神前所未有的清澈与温柔,那眼神,是属于苏慕清的!“凌玄,好好待她……带她……去看那真正的超脱风景……”
轰隆隆——!
无法形容的能量爆发了!羲和神帝的躯体在无尽月光中开始消散,磅礴的神帝本源、时光权柄、以及对天道的羁绊,被她以无上神通,强行剥离、燃烧、化作最精纯的本源之力!
一部分,如同百川归海,涌向凌玄!“凌玄!此乃本帝与魔帝征战万载所得的部分时空本源、以及对抗天道的感悟!助你……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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