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界,这是一个在诸天万界最古老、最禁忌的传说中,都讳莫如深、鲜有提及的所在。它并非一方具体的、有固定坐标的“世界”或“位面”,而是超脱于一切已知宇宙维度、时空长河、因果逻辑之外的,一种终极的、绝对的、不可知、不可测的概念性存在。
它被称之为“归墟”,意为万物最终的归宿;也被称之为“寂灭之地”,是一切存在寂灭、消亡、归于“无”的所在;更是“真灵烙印之海”,是无数纪元以来,所有真正陨落、道果崩灭、神魂俱散、连轮回都无法进入的强者、神魔、世界、乃至概念本身,所残留下来的、最本质的、最纯粹的一点不灭真灵烙印,在大道法则运转之下,最终汇聚、沉眠、等待净化与重组的终极之地。
这里,没有时间,没有空间,没有法则,没有生命,甚至连“存在”这个概念都变得模糊。只有永恒的、绝对的、深邃到无法形容的“虚无”,以及在这片虚无之中,沉沉浮浮、如同星光般明灭不定的、无数的“真灵烙印”。
这些烙印,来自不同的纪元,不同的宇宙,不同的文明,不同的生命形式。有开天辟地的混沌神魔的怒吼,有执掌大道的先天神只的悲鸣,有纵横万界的绝世强者的不甘,有繁华鼎盛的宇宙文明的挽歌,甚至还有陨落的大千世界破碎的本源碎片,崩灭的无上道统残留的道韵印记……它们形态各异,或是一缕残念,或是一道执念,或是一段记忆,或是一丝本源法则,或是一道破碎的规则……共同构成了这片死寂、荒芜、却又蕴含着无数纪元、无数文明、无数强者最后辉煌与绝望的真灵之海。
进入虚无界,只有两种可能:第一,是真正的、彻底的陨落,道果消散、真灵破碎,才会被冥冥中的大道法则牵引,堕入此界,成为真灵之海的一部分,等待那或许永远也不会到来的“净化”与“重组”。第二,则是以特殊秘法、或凭借无上至宝、或自身大道与虚无有某种特殊共鸣,主动、或半主动地撕裂维度屏障,强行闯入。但后者,古往今来,有记载者,寥寥无几,且绝大多数,再无音讯,不知所踪。
因为虚无界,是绝对排外的。它对任何“生者”、“存在者”的气息,都抱有本能的、极致的排斥与侵蚀。生者的灵魂、血肉、道果、法则,在这里,都会被“虚无”同化、分解、湮灭,最终化作新的、无意识的“真灵烙印”,沉入真灵之海。即便是至尊,若非必要,也绝不敢轻易涉足,因为这里的力量层次,已经超越了“法则”的范畴,触及到了“存在”与“虚无”的本源对立。
而此刻,在这片万古死寂、无声无息、无光无色、唯有真灵烙印如星辰般明灭的虚无之海中,一点极其微弱、与周围“死寂”格格不入的、带着一丝“鲜活”气息的“涟漪”,正在艰难地扩散、挣扎、维持着自身不被“虚无”吞噬。
这“涟漪”的核心,正是凌玄。
凌玄感觉自己仿佛坠入了一片绝对冰冷的、粘稠的、没有尽头的黑暗深海。四周是绝对的寂静,听不到任何声音,看不到任何光亮,感知不到任何方向,甚至连“自己”这个概念,都在这片“虚无”的侵蚀下,变得模糊、稀释、脆弱不堪。
体内的太初圣力,如同暴露在真空中的水,疯狂蒸发、逸散。坚韧的圣王圣躯,如同被强酸腐蚀的金属,表面无声无息地出现消融的迹象。强大的神魂,如同风中残烛,被一股无法抗拒、无法理解的同化之力拉扯着,要将他分解、打散,化为最原始的真灵粒子。
“这就是……虚无界……” 凌玄心中凛然。他早有预料此地凶险,但真正踏入,才知凶险远超想象!这里的“虚无”,并非“空无一物”,而是一种主动的、带有侵蚀、同化、否定一切“存在”属性的终极力量!是“有”的对立面,是“存在”的终结者!
若非他身负源匙这件疑似与虚无界、乃至与“源海”、“超脱”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神秘至宝,若非他初步炼化了混沌印记,初步融合了太初、开天、轮回等多种至高道韵,使得自身“存在”的“本质”远比寻常圣王乃至至尊更加“坚固”与“特殊”,恐怕在进入此地的瞬间,就已经被“虚无”彻底吞噬,化为这无边真灵之海中的又一朵浪花了。
“必须……尽快找到……父神的战魂烙印……或者,至少找到一处……相对‘稳定’的……区域……” 凌玄强忍着灵魂与肉身被双重侵蚀的剧痛,将全部心神沉入源匙之中,试图激发其与虚无界的潜在联系,寻找指引。
嗡——!
源匙在他的催动下,果然有了反应!它并未散发出强大的能量波动(那只会被虚无更快吞噬),而是微微震颤,散发出一种极其内敛、古老、深邃、仿佛与这片虚无同源的微弱波动。这波动,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在无尽的虚无中,荡开了一圈圈微不可察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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