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本源所过之处,凌玄那布满裂痕、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崩散的“圣躯”,如同干涸的土地遇到了最奇特的“雨水”。这“雨水”并非滋养生机,而是带着一种冰冷、死寂、却异常“稳固”的特性,渗透、填充、加固着每一道裂痕,中和、转化着残留的、与虚无格格不入的“存在”属性,引导着躯体的物质结构,朝着一种更加适应虚无环境、介于“能量体”与“意志体”之间的全新形态缓慢转变。
他的“身躯”,开始变得更加凝实、通透,颜色从之前的黯淡、布满裂痕的灰白色,逐渐转向一种深邃的、带着金属质感的暗灰色,表面隐隐有虚无能量的微弱流光掠过。那种时刻被虚无侵蚀、消解的剧痛感与虚弱感,在明显减轻!虽然远未恢复到外界水平,但至少,他感觉自己在这片虚无中,“站”得更稳了。
与此同时,融入神魂的虚无本源,带来的则是另一种蜕变。凌玄感觉自己的神魂,仿佛被投入了冰冷的虚无之海中淬炼。杂念、心魔、恐惧、犹豫……这些在绝境中容易被放大、侵蚀道心的负面情绪与精神杂质,在虚无本源的“洗涤”下,被无情地“消解”、“剥离”。神魂变得更加纯粹、凝练、通透,如同被反复锻打的精铁,去除了所有渣滓,只剩下最核心、最坚韧的意志本体与大道感悟。对“虚无”的感知,变得更加清晰、敏锐,他甚至能“听”到虚无能量那混乱、无序“流动” 中,隐藏的某种极其晦涩、深奥的“韵律”。
而随着虚无本源与自身的初步融合,凌玄体内那原本微弱、不稳定、运转滞涩的“太初·虚元”,也开始发生质的变化。
这力量不再仅仅是意志驱动下的灰色气流,而是开始主动吸收、融合新融入的虚无本源,其颜色变得更加深邃、内敛,从灰蒙蒙转向一种混沌的暗色,其中仿佛有星云生灭、有无交替。其性质也发生了改变,不再是简单的“兼容”,而是开始具备了一丝“虚无”本身的特性——吞噬、消解、侵蚀!但同时,又保留了太初的包容、演化,以及凌玄自身意志赋予的守护、不屈、开辟的独特属性。
“这便是……太初·寂灭之力的雏形么?”凌玄心中明悟。这种新生的力量,层次似乎更高,它并非单纯的能量,更像是一种融合了意志、道韵、虚无本源的特殊“权柄”或“法则雏形”。在这虚无界中,它的威力或许还远不及外界的圣力,但其适用性、成长性、以及对虚无环境的掌控力,却是外界的圣力无法比拟的。
他尝试调动一丝“太初·寂灭之力”于指尖。一缕暗沉如夜、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却又带着一种内敛锋芒的气流缓缓浮现,在他指尖缭绕、跳跃。心念一动,这缕气流无声无息地射向不远处一块飘荡的、相对坚固的断裂剑尖**残骸。
没有声音,没有光芒爆发。
那剑尖残骸接触到气流的瞬间,其表面萦绕的微弱不屈战意,如同遇到了克星,迅速黯淡、消融!紧接着,剑尖本身的“物质结构”(在虚无界也是一种特殊的能量聚合体),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模糊、透明、最终彻底消散,化为最基础的虚无能量,融入了周围的环境。
整个过程,安静、迅速、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抹除”感。
“好强的侵蚀与消解能力!”凌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这“太初·寂灭之力”,在虚无界中,简直就像是专为破坏与湮灭而生的。对付那些依赖“战意”、“执念”、“虚无能量”结构而存在的敌人(如虚无兽、战魂、乃至其他虚无界造物),恐怕有奇效。
“不过,消耗也很大……”凌玄感应了一下,刚刚那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击,几乎消耗了他目前体内“太初·寂灭之力”的十分之一。以他现在的“储量”,恐怕全力爆发,也支撑不了几次像样的攻击。
“看来,当务之急,是扩大‘储量’,提升‘恢复速度’,并尽快掌握更高效、更精妙的运用法门。”凌玄心中规划着。这虚无晶核,便是最好的“资粮”。
他收敛心神,继续投入枯燥、痛苦、却又充满希望的炼化与修炼之中。
残剑峰上,时间的概念被彻底模糊。只有那永恒流淌的虚无,与峰体上明灭不定的战意光点,见证着这个外来者,如何以惊人的毅力与悟性,在这片绝地之中,一点一点地重塑自我,一步一个脚印地,踏上了那条前所未有的、融合“有”与“无”的神秘道途。
偶尔,会有一些相对强大、意识更清晰的战魂碎片,远远地“观察”凌玄。它们能感觉到,这个外来者身上散发的气息,正在发生着某种令它们熟悉又陌生、忌惮又好奇的变化。那是一种不同于纯粹战魂、也不同于其他虚无界生灵的独特“存在感”。
凌玄对此浑然不觉,或者说,毫不在意。他的全部心神,都已沉浸在力量的提升、肉身的修复、神魂的淬炼、以及对“太初·寂灭之力”的深入感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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