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小羽站在女娲宫外围的石阶上,指尖捏着那半块五色石碎片,掌心的汗把碎片浸得有些润。山风卷着云气掠过鬓角,带着雨后泥土的腥甜,他望着云雾中若隐若现的宫墙轮廓,忽然想起临行前娘往他包袱里塞东西时的模样——粗布袋子被塞得鼓鼓囊囊,娘的手在袋口打了三个结,说:“出门在外,带着家乡的东西,就像娘在身边。”
他在石阶旁找了块被雨水冲刷得光滑的青石板,轻轻将包袱放在上面。解开第一个结,露出一小袋新米,是村里刚碾的早稻,颗粒饱满得像撒了层碎金。韩小羽记得晒谷场的场景:爹挥着木锨把稻谷扬得高高的,阳光穿过谷粒间的缝隙,在地上投下跳动的光斑,娘蹲在一旁捡杂草,嘴里念叨着“这稻子能打三石米,留一半给小羽装着”。他将米袋放在石板中央,手指轻轻拂过袋面,能摸到谷粒凸起的纹路,像摸着家乡的田埂。
解开第二个结,是一捧金银花。后山的坡地上长满了这东西,夏末开花时,漫山都是淡淡的香。韩小羽小时候总跟着奶奶去采,奶奶的竹篮里总放着块粗布,采满一把就摊开晾着,说“晒干了泡茶,清热败火,出门在外别总喝冷水”。他把金银花倒在油纸袋里,小心地铺成薄薄一层,阳光透过云层落在花瓣上,干而不脆的花瓣竟透出点温润的光泽,像是还带着后山晨露的潮气。
第三个结解开时,露出块巴掌大的玉佩。这是爹年轻时在矿上捡的,灰扑扑的一块,被爹揣在怀里磨了十年,边角磨得圆润,内里却慢慢透出层浅绿的光。“算不上啥宝贝,”爹把玉佩塞进他手里时,手掌的茧子蹭得他手心疼,“但能避个邪,遇事别慌,像这块石头似的,沉得住气。”韩小羽将玉佩压在米袋底下,玉佩贴着青石板,传来冰凉的触感,却奇异地让人安心。
三样东西摆得齐整,没有金器的流光,没有玉器的剔透,却带着晒谷场的温度、后山的草木香,还有爹掌心的茧子味。韩小羽对着女娲宫的方向鞠了三躬,心里的话像泉水似的往外冒:“前辈,我知道这些东西不值啥钱,可都是家里人攒的心意。新米是地里长的,金银花是山上采的,玉佩是爹磨了十年的……就像您当年补天,不也是把真心揉进五色石里吗?这点东西,就算是我们庄稼人的一点敬意吧。”
风吹过青石板,米袋轻轻晃了晃,金银花的香混着米香漫开来。韩小羽忽然瞥见石板边缘有个浅坑,像是被人用指尖一点点凿出来的,边缘光滑,显然被摩挲了很久。他心念一动,将那半块五色石碎片嵌进去——碎片不大,竟严丝合缝地卡进坑里,像钥匙插进了锁孔。他想起村里的石匠说过“万物各有其位”,此刻倒真信了这话。
做完这一切,他没再多留。起身时,包袱轻了不少,心里却沉甸甸的,像揣着晒透的谷穗。下山的路比来时好走,云气渐渐散开,阳光落在石阶上,映出他的影子,忽长忽短。走了约莫半里地,身后忽然亮起一道微光,韩小羽回头望,只见女娲宫的方向,云雾里浮出一圈淡淡的金光,像有人捧着他留下的米袋在细看,又像金银花的香气化成了光。
他笑了笑,转身继续往下走。山风里的甜香更浓了,像是新米在锅里煮熟的味道,又像是金银花泡在热水里的清润。韩小羽摸了摸腰间——爹给的那块玉佩不知何时变得温热,贴着皮肤,像揣了个小小的暖炉。
路过山脚下的溪水时,他蹲下身洗了把脸。水面映出他的影子,眼角还带着点少年人的青涩,却比来时多了份踏实。他想起奶奶说的“敬神不如敬心”,此刻才懂这话的意思——那些藏在米袋里的牵挂、金银花里的惦念、玉佩上的温度,其实都是心里的光,就像女娲娘娘炼石时融进去的心意,不必说得多华丽,只要是从心里掏出来的,自会被看见。
溪边的芦苇丛里飞出几只白鹭,翅膀带起的风拂过脸颊。韩小羽甩了甩手上的水,脚步轻快地往山下走。包袱里的换洗衣物随着步伐轻轻晃,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在和他说:“走吧,回家的路,每一步都离心里的光更近呢。”
他没再回头,却知道青石板上的三样东西不会被辜负。就像春天下的种,秋天总会结果;就像当年女娲补好的天空,总会护着人间的日升月落。有些心意,从来不需要大声说,放在那里,自会顺着风,顺着水,顺着时光,传到该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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