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数字尸骸
海上的硝烟尚未完全散去,但另一场无声的战争已在数字空间以百倍的速度打响。林默(“渡鸦”)将自己彻底沉浸在了数据的海洋里。那场遭遇战虽然惨痛,却也留下了宝贵的“馈赠”——“千面”在发动电子压制和撤退时,并非无迹可寻。过于追求瞬时的、压倒性的信号覆盖和干扰消除,反而在对抗的“锋面”上,留下了一些极其细微、转瞬即逝的、属于他们自身系统特征的数据“尸骸”。
这些“尸骸”包括:特定频段的瞬时载波特征、加密协议切换时的微小延迟模式、电子压制波形的边缘畸变,甚至是被动传感器在遭受攻击时,偶然捕捉到的、敌方设备自身的、极其微弱的结构共振反馈。
林默像个最耐心的考古学家,又像个最精明的法医,将这些破碎的、混乱的数字碎片从浩如烟海的战场电磁记录中一点点剥离、清洗、拼合。他不再试图从外部攻破“千面”那看似无懈可击的通信堡垒,而是转向逆向推导他们行动时依赖的“内部规则”。
“他们的通信核心是一种基于动态量子纠缠对的加密中继,”林默在几天不眠不休后,双眼通红但目光灼灼地汇报道,“这解释了为什么常规追踪无效——密钥在每次通信前随机生成,使用后即刻坍缩。但我们交战时的全频段压制,需要一种更‘粗暴’的、覆盖式的能量释放来协调。这种协调,在量子层面会留下极其短暂但可预测的‘协调场’涟漪。”
他调出一组复杂的数学模型:“我逆向模拟了这种‘协调场’的产生和传播模式。虽然无法解密内容,但可以推算出其协调节点的‘存在性’和‘活跃周期’。就像虽然不知道房间里的人在说什么,但能通过墙壁的震动,判断里面是否有人,以及他们大概在哪个位置活动。”
第二节:蛛丝马迹
基于这个理论模型,林默开始对全球范围内的特定频段异常能量扰动进行全天候扫描和模式匹配。他将搜索范围优先集中在那些“普罗透斯计划”曾出现过、或潜在目标人物密集的区域。
过程如同大海捞针,消耗着惊人的计算资源。但林默展现出了他作为顶级黑客的执拗与天赋。他不仅利用异察司的官方超算,甚至悄然调动了一些他早年建立、连陆明深都未必完全清楚的“灰色”云计算节点和僵尸网络,构筑起一张隐秘而庞大的监控网。
第七天深夜,警报响起。
位于东南亚某国际金融枢纽城市的边缘,一片混杂着老旧仓库、小型加工厂和新兴科技孵化器的区域,检测到了与模型高度匹配的、周期性的微弱“协调场”信号。信号非常谨慎,每次出现时间不足一秒,且与周围的工业电磁噪声完美融合,若非有明确的特征模型,几乎会被当作背景杂波忽略。
更关键的是,通过交叉对比城市交通监控、卫星热成像和无线网络接入点数据流,林默发现,每次“协调场”出现的短暂前后,该区域某个坐标点周围的网络数据流量都会出现一种奇特的“对冲”现象——并非流量激增或减少,而是流经该区域的、看似无关的数据包,其路由优先级会发生极其细微、符合某种保护性算法的临时调整。
“他们在利用公共网络基础设施作为掩护和跳板,”林默分析道,“那个坐标点,很可能是一个‘千面’的线下安全屋或临时据点,用于装备维护、情报中转,或者……人员休整与伪装切换。”
第三节:技术反制的陷阱
有了目标,但如何行动?“千面”的警惕性极高,任何传统的监视或侦察手段都可能打草惊蛇。强攻更是下策,对方必然设有严密的防御和撤离方案。
“用他们自己的技术对付他们。”陆明深听完汇报后,做出了决定,“既然他们依赖那种‘协调场’和网络伪装,我们就从这两点入手。”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林默脑海中迅速成型。
他首先利用已掌握的“协调场”特征,反向编译了一段极其精巧的“探针”程序。这段程序不会主动攻击或扫描,而是伪装成一段无害的、周期性出现的环境电磁噪声,当目标区域的“协调场”再次被激活时,探针会像磁石一样被“吸附”上去,在对方协调通信的边缘窗口期,极其短暂地“搭便车”,获取一丝对方内部协调网络的状态信息(如节点活跃度、粗略的设备指纹),然后自我销毁,不留下任何主动连接的痕迹。
同时,针对对方的网络伪装,林默设计了一套“镜像流量”注入方案。他利用控制的肉鸡网络,在目标区域周围模拟生成大量看似正常、但含有特殊标记的数据流。当“千面”的系统出于保护目的,下意识地对这些“路过”的流量进行微调时,这种调整本身就会暴露出更多的系统逻辑和反应阈值。
“这是一场精密的数字钓鱼,”林默解释,“我们用他们自己习惯的‘水波’去扰动他们,然后观察涟漪的形状,来判断水下‘石头’的大小和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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