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所有人闻言,皆是身躯一震,眼中流露出巨大的震惊与悲痛。独自断后,面对魔君……结局如何,不言而喻。
白映露闭上眼睛,绝美的脸上如同覆盖了一层寒霜,袖中的手指猛然攥紧,指节泛白。下一刻,她猛地睁开眼,金眸中寒光凛冽,周身气息涌动,竟是要直接动身前往百炼宗!
“映露!不可!”欧阳威急忙出声阻止。
“师妹!冷静!”乐秋霜也上前一步。
莫雨知霖更是猛地抬起头,一把抓住白映露的衣袖,泪水涟涟地哀求道:“映露姐!别去!魔君……魔君他比上一次出现时强大了太多太多!我不觉得……我不觉得你这次还能独自应对!不能再白白牺牲了!”
白映露的动作顿住了。她看着莫雨知霖通红的双眼,看着周围众人担忧而沉重的目光,缓缓闭上了眼睛。空气中弥漫着绝望与无力感。
片刻后,她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再次睁眼时,眼中已是一片平静,但那平静之下,却隐藏着令人心悸的决绝。
“我有办法。”她的声音清晰而冷静,打破了凝重的气氛,“我有……绝对不会输的方法。”
这话如同在死水中投入了一块巨石。众人惊疑地看着她,什么样的方法,能面对如今恐怖如斯的魔君而“绝对不会输”?
白映露不再解释,转身便要化作流光离去。
然而,就在她身形将动未动之际——
“哗啦啦!”
一条由精纯魔力凝聚而成的、闪烁着幽光的漆黑锁链,如同拥有生命的毒蛇般,倏地从旁窜出,灵巧而迅速地缠绕上了白映露的手腕,将她牢牢锁住!
白映露身形一滞,愕然回头。
只见玉玥珞不知何时已站在不远处,她脸色苍白,紫粉的异色瞳孔中充满了恐惧、愤怒与一种洞悉一切的悲伤,正死死地盯着她。而荟夜羽则一脸无奈地站在玉玥珞身后,对着白映露摊了摊手,示意自己根本拦不住这位小祖宗。
“师尊……”玉玥珞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那双眼睛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直抵白映露的灵魂深处,“你说的‘绝对不会输的方法’……是什么?能不能……告诉我呢?”
白映露的心猛地一沉。她看着小徒儿那几乎要破碎的眼神,瞬间明白,她心底那不惜同归于尽、甚至可能形神俱灭的打算,已经被玉玥珞看穿了。不,或许是在场的所有人都猜到了,只是由玉玥珞问了出来。
那所谓的“方法”,无非就是燃烧一切,乃至生命与神魂,换取超越极限的力量,进行最后的搏命一击。一命,换一线生机,换一个“不会输”的可能。
“我不要再看你牺牲一次了……”
白映露试图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轻松一些,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声音放柔:“珞儿,别瞎想。没事的,师尊怎么会牺牲呢?就是一种……一种我自创的功法,威力很大,但需要极高的修为才能完全施展,所以在场只有我可以。上一次……上一次不也就是需要多修养段时间而已嘛……” 她试图用上次击败魔君后只是沉睡来轻描淡写,安抚玉玥珞。
可她不知道,玉玥珞口中的“再牺牲”,所指的并非上次的沉睡,而是源自那血淋淋的“过往记忆”中,师尊为苍生,最终付出的……生命的代价!
“你骗我!”玉玥珞的情绪骤然爆发,她猛地用力一扯锁链!竟将猝不及防的白映露拽得一个趔趄,直接拉到了自己面前!
紧接着,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玉玥珞一只手猛地揪住了白映露胸前的衣领,力道之大,让布料都发出了细微的撕裂声。她仰着头,泪水终于从那双异色瞳中滚落,混合着无尽的恐惧与倔强,几乎是嘶喊着说道:
“你哪儿都不许去!白映露!你听清楚了!就算这天塌了!就算这世界下一秒就要毁灭了!我也不要……你离开半步!”
她的声音嘶哑,充满了崩溃边缘的绝望,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击在白映露的心上,也敲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上。
白映露彻底愣住了,她看着小徒儿如此失态、如此痛苦的模样,感受着她揪住自己衣领那颤抖却坚定的手,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刺痛。她没想到,玉玥珞的反应会如此激烈,如此……恐惧。
她下意识地还想辩解,声音更加轻柔,甚至带着一丝哄劝:“珞儿,别这样……我不会死的,真的,就是一种功法……”
“你之前答应过我的!”玉玥珞打断她,泪水流得更凶,“你答应过……不会再骗我的……” 她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浓浓的委屈和无助,揪着衣领的手也微微松了些力道,整个人仿佛脱力般,无助地靠在了白映露的身上,将脸埋在她的肩头,肩膀微微耸动。
感受到怀中身体的颤抖和那压抑的哭泣,白映露所有准备好的说辞都卡在了喉咙里。她沉默了片刻,抬起那只没被锁链束缚的手,轻轻抚上玉玥珞的后背。
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白映露的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她极其轻微地、几乎不可察觉地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那是一个下意识掩饰内心动摇的微表情。
随后,她用一种近乎叹息,却又努力维持平稳的语调说道:
“我没有骗你……珞儿……没有的……”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说服自己。但那份坚定,在此刻玉玥珞的崩溃和众人沉重的目光下,却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她知道,有些决定,一旦做出,就无法回头。而有些诺言,或许从一开始,就注定无法两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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