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羽的惨嚎在支离破碎的荒原上回荡,那声音凄厉得不像出自一位高高在上的天道副神,倒像是承受着无边炼狱酷刑的囚徒。灵魂被灼烧的痛楚,远比肉身所能承受的任何伤害都要深刻千万倍,直接作用于存在之本源,足以瓦解任何意志。
“求……求你了……停下!姑奶奶……小祖宗……我错了!我真的错了!”立羽蜷缩在地,浑身剧烈颤抖,原本精致漠然的面容因极致的痛苦而扭曲,冷汗浸湿了他布满银色道纹的上身,他徒劳地挥舞着手臂,似乎想抓住什么来缓解那源自灵魂深处的剧痛,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卑微的乞求,“我只是……只是个听命行事的打工仔!主神让我来……我不敢不来啊!疼!疼死了!饶了我吧!我保证……保证再也不来找你们麻烦了!我立刻滚!滚得远远的!”
玉玥珞悬浮于空,掌心托着那团灰白挣扎的灵魂,指尖跳跃的梦幻火焰映照着她星空般的竖瞳,眼神冷漠而平静,仿佛只是在进行一项微不足道的操作。她微微侧头,目光投向不远处一直静观其变、神色凝重的白映露,无声地征询着师尊的意见。
是杀?是放?还是另作处置?
白映露的目光从痛苦不堪的立羽身上扫过,金眸深处掠过一丝复杂的思量。她并非嗜杀之人,立羽虽为天道爪牙,屡次与她们为难,但此刻看来,其言其行,倒真有几分身不由己的“打工人”意味。更重要的是,杀一个副神容易,却可能立刻引来天道主神更直接、更剧烈的关注与报复,此刻她们虽实力大进,但面对完全体的天道,仍需时间与谋略。
她对着玉玥珞,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玉玥珞领会,指尖那簇灼烧着立羽灵魂的梦幻火焰,倏然熄灭。她并未将掌心的灵魂光团归还,而是五指微拢,将其暂时拘禁在掌心,隔绝了它与立羽肉身的联系。
“呃啊……哈……哈……”灵魂灼烧的剧痛骤然停止,立羽如同离水的鱼一般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被冷汗湿透,眼神涣散,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恐惧与虚弱。好半晌,他才勉强凝聚起一丝力气,挣扎着半跪起来,看向玉玥珞的眼神充满了敬畏与恐惧,再不敢有丝毫轻视与敌意。
白映露缓步上前,绣着暗纹的裙摆拂过荒原上细碎的石砾,停在了立羽身前数丈之处。她居高临下地俯瞰着这位狼狈不堪的天道副神,眼神依旧冰冷,却少了几分杀意,多了几分审视与探究。
她忽然想起,烛龙前辈因其掌控时序之力,得以窥见一丝她的过往。那么,如今她继承了烛龙的本源与时序之力,是否……也能以此窥探一些与之相关的“未来”或“往事”?
这个念头一生,便难以遏制。白映露缓缓阖上双眸,心神沉静,尝试着调动体内那股新得的、浩瀚而古老的时序之力。起初有些滞涩,但那力量仿佛与她同根同源,很快便如臂使指。她不再刻意“观看”,而是让自己的神识顺着冥冥中与立羽此人、与“天道”相关的因果线,逆流而上,轻轻触碰……
刹那间,无数破碎而纷杂的画面、声音、意念,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入了她的脑海!
——宏伟冰冷、遍布法则符文的天界神殿之中,端坐于至高神座上的模糊光影发出漠然的命令,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大殿:“烛龙异动,本源似有归拢之兆……立羽,你去下界魔渊查探,若其真有脱困或传承迹象……就地镇压,封锁其源。”
——神殿偏廊,立羽正与另一道笼罩在暗金色光芒中的挺拔身影低声交谈。立羽语气带着抱怨:“老大最近火气真大,修复个伤势都这么急躁……又要我去那鸟不拉屎的魔渊,烛龙是那么好对付的?上次玄瑛那女人就够难缠了……”那道暗金身影声音平稳:“慎言。主神伤势已近痊愈,‘大审判’之期不远矣。此次或许便是征兆,谨慎行事。”立羽叹了口气:“知道了知道了,打工仔没人权啊……”
——更多的碎片闪过:主神周身光芒日益炽盛,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压迫感;天界各处,无数天兵神将开始频繁调动,肃杀之气弥漫;一些模糊的、关于“净化”、“重启”、“秩序”的冰冷意念在法则层面流转……
最后,一幅相对清晰的画面定格:神殿之上,主神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界域,直接落在了……她,白映露的身上!那目光中,有审视,有讶异,但更多的,是一种冰冷的、如同看待亟待清除的“异常”与“变数”的漠然。一个清晰的意念传递出来:“此人……身负白泽烛龙之缘,不能为我所用,便已成最大变数。‘审判’之中,首要目标……”
画面戛然而止。
白映露猛地睁开双眼,金眸深处闪过一丝凛冽的寒光与……沉重的了然。果然!天道主神不仅伤势尽复,而且已然将针对整个世间的“大审判”提上日程!而自己,因为继承了烛龙本源,与白泽的因果,成为了主神眼中的首要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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