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一颗接一颗亮起来,铺满了深蓝色的夜空。
看久了,眼睛有点发酸,苏羽才打着哈欠去洗漱睡觉。
第二天下午,静香过来时,脸上带着点藏不住的失落。
“苏羽,”她声音比平时轻,“妈妈要带我回乡下外婆家一趟,明天一早就走。”
“哦?去多久?”苏羽放下手里的法语书。
“大概……一个星期吧。”静香手指绞着画夹的带子,“外婆身体不太好,妈妈想多陪陪她。”
她顿了顿,抬头飞快地看了苏羽一眼,又低下头,“所以……这几天就不能来找你画画了。”
“应该的,好好陪外婆。”苏羽点点头,“路上小心。”
静香“嗯”了一声,站那儿没动,脚尖蹭着地板。
外面蝉叫得震天响,屋里反而显得更安静。
“那……”静香像是下了决心,抬起头,努力笑了笑,“等我回来,我们再一起去后山画夕阳稻田!说好了!”
“行,说好了。”苏羽也笑了笑。
“那我回去收拾东西啦。”静香这才松了口气似的,朝他摆摆手,脚步轻快地跑走了。
阳光透过门缝,在地板上拉出一条长长的光带,又随着门关上消失了。
苏羽看着她跑远,继续低头看书。
去外婆家嘛,挺正常。
静香走后的日子,后山那棵老橡树下,就只剩下苏羽和星野梦。
第一天下午,苏羽背着书包走到那儿,星野梦已经在了,还是坐在老位置看书。
听到苏羽说静香回乡下了,星野梦眼神里没什么惊讶,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苏羽在她旁边不远处坐下,也掏出本书看。
风吹过树叶,沙沙响。
偶尔有鸟叫声传来,清脆得很。
除此之外,就是翻书页的声音。两人各看各的,谁也没说话,气氛却一点不尴尬,反而有种心照不宣的宁静。
太阳晒在身上暖洋洋的。
苏羽看累了,靠着树干闭目养神。鼻尖闻到青草和泥土的味道,还混着一丝淡淡的、属于星野梦身上的干净气息。
他听见旁边书页又轻轻翻动了一下。
“给。”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
苏羽睁开眼,星野梦递过来一个水壶。
“额,谢谢。”苏羽接过来,拧开盖子喝了一口,是微甜的麦茶,凉丝丝的,很解渴。
他又递回去。
星野梦接过,自己也喝了一小口,目光依旧落在书上,长长的睫毛垂着。
见状,苏羽张了张嘴,但发现人家女孩子都不在意,也不好多说什么。
他重新拿起书,感觉好像也没什么不同,只是旁边的人换了。
空气里那股沉静的劲儿,好像变得更浓了。
第二天,第三天,都是如此。
苏羽来,星野梦通常已经在。
有时候他会带点水果,洗干净放在两人中间。
星野梦会自然地拿起一个,小口小口地吃。
吃完了,继续看书。
偶尔遇到书上特别有意思的地方,苏羽会随口提一句,星野梦也会低声接话,或者指着书上的插图让他看。
声音都轻轻的,怕惊扰了这份安静。
有一次,苏羽看到一本讲古罗马的书,里面提到一个奇怪的节日习俗,忍不住笑出声。
星野梦好奇地看过来,苏羽就把书递给她指给她看。
星野梦看着那描述,嘴角也微微弯了一下,眼睛里带着点孩子气的惊奇。
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在她微微翘起的唇角。
苏羽突然觉得,这样也挺好。
不用刻意找话题,安安静静待着,就让人很舒服。
星野梦身上那种宁静的气息,像山涧里清凉的水流,无声无息地包裹过来,让人特别心安。
他发现自己挺享受这种纯粹安静的相处。星野梦看书时专注的侧脸,偶尔抬头望向天空时清澈的眼神,都像老橡树一样,成了后山风景的一部分。
这种默契的安静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升温。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到了七月底。
蝉鸣声更响了,空气里翻滚着热浪。
静香还没回来。
小夫在空地上一脸扫兴地宣布:“喂,说好的海边之旅还得再等等!静香不在,多没意思!”
大雄立刻垮了脸:“啊?又要等啊?”
“当然啦!”小夫叉着腰,“海边游玩怎么能缺少静香呢?等她回来了再说!”
海边计划暂时搁浅。
这天下午,天气闷得像个蒸笼,一丝风都没有。
胖虎大概是吃饱了撑的,或者单纯被这鬼天气憋得慌,他雄赳赳气昂昂地冲到了空地中央。
站在一个充当临时舞台的木箱子上,手里挥舞着一个卷起来的作业本当麦克风,汗珠从他短短的头发茬里滚落,脸上却洋溢着绝对的自信和不容置疑的权威。
“喂!大家集合!”他扯开嗓子一声吼,震得树上的蝉都停了两秒,“胖虎夏季特别演唱会,现在开始!所有人都给我过来听!”
空地周围几个正在玩石子的小孩吓得一哆嗦,想跑已经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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