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山门前,只见朱漆大门颜色斑驳,铜环锈蚀,门楣上“金山寺”三个鎏金大字也黯淡无光。寺内寂静无声,仿佛空无一人。
林晓上前,犹豫了一下,没有去叩那锈蚀的门环,而是轻轻推了推门。门并未上锁,“吱呀”一声,应手而开。
门内是一个不大的前庭,青砖铺地,同样布满苔痕。正对着的是一座单檐歇山顶的大雄宝殿,殿门虚掩,殿前香炉冷寂,积满了香灰与落叶。两侧是简单的厢房僧舍,同样寂静。
“阿弥陀佛。”
一个苍老平和的声音忽然响起。林晓一惊,循声望去,只见大雄宝殿侧后方,一株枝叶虬结的古松之下,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身着洗得发白的灰色僧袍、面容枯槁、眉毛胡须皆白的老僧。老僧正手持一把竹扫帚,缓缓扫着地上的落叶,动作慢条斯理,仿佛并未注意到林晓和背上的武松,又仿佛早已在此等候。
林晓连忙放下武松(让他靠坐在殿前石阶上),强忍虚弱,对着老僧躬身行礼:“晚辈林晓,冒昧闯入宝刹,实因同伴身受重伤,性命垂危,恳请大师慈悲,施以援手!”
老僧停下扫地的动作,抬起头,一双浑浊却异常清澈的眼眸看向林晓,又缓缓移到她手中那枚微微发热的罗汉令牌上,眼中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了然,却并无太多惊讶。
“施主手中之物,从何而来?”老僧声音沙哑,却字字清晰。
“是这位武松大师所有。”林晓如实答道,“他为了镇压玄墓山即将破封的上古妖魂,强行引动罗汉真力,以致重伤若此。晚辈依照此令牌感应,才寻至宝刹。”
“武松……”老僧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目光落在武松那布满裂痕、气息奄奄的身躯上,眼中似有感慨,“伏虎罗汉一脉的传人……竟落得如此境地。玄墓妖魂……终究还是到了这一步。”
他走上前,枯瘦的手指搭上武松的腕脉,片刻后,缓缓摇头:“罗汉真力反噬,道基崩毁,神魂濒散。寻常丹药医术,已难回天。”
林晓心中一沉,急道:“大师!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武二哥他……”
“莫急。”老僧抬手止住她的话,目光再次落在那枚罗汉令牌上,“此乃‘金刚院’的接引信物,‘金刚院’乃佛门隐脉,专司降魔卫道,传承伏虎、降龙等罗汉真意。武松施主既持此令,又身负伏虎真力,或许……‘金刚院’的‘无垢佛池’与‘涅盘心经’,能为他争得一线生机。”
“金刚院?无垢佛池?涅盘心经?”林晓燃起希望,“恳请大师指点,金刚院在何处?晚辈即刻带武二哥前往!”
老僧却摇了摇头:“‘金刚院’所在,乃佛门秘辛,非有缘者不可知,亦非外人可至。且此去路途遥远,关隘重重,以武施主如今状态,恐怕撑不到那里。”
“那……该如何是好?”林晓刚升起的希望又黯淡下去。
老僧沉吟片刻,道:“本寺虽非‘金刚院’,但当年建寺祖师,曾与‘金刚院’有旧,寺中后山禁地,有一眼‘涤尘泉’,乃引地脉灵机所成,水质清冽,蕴含一丝微弱的佛门净化之力,或可暂时稳住武施主体内肆虐的反噬之力与妖煞侵蚀,为其续命。至于能否唤醒其生机,修复道基……老衲亦无把握,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涤尘泉!能暂时稳住伤势也好!
“多谢大师!恳请大师施救!”林晓再次躬身。
老僧点了点头,唤来两名同样年迈、沉默寡言的灰衣僧人(也不知他们刚才藏在何处),用一副简易担架,小心地将武松抬起,朝着寺院后山行去。林晓紧随其后。
穿过几重院落,来到后山一处被高大竹林环绕的幽静山谷。谷中有一眼仅丈许方圆、水色清澈见底、不断有细小气泡涌出的泉眼,泉水散发出淡淡的檀香与清凉气息,正是“涤尘泉”。泉边有一座简陋的石屋,似是静修之所。
两名老僧将武松轻轻放入泉眼旁的浅水处,让其半坐,泉水恰好没过胸口。泉水触及武松身体的刹那,他破碎肌肤上那些残留的暗蓝色冰晶(癸水寒毒)与黑色纹路(妖煞侵蚀),竟发出轻微的“滋滋”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化、消散!而他紧蹙的眉头,似乎也舒展了一丝,微弱的呼吸变得稍微平稳了些许。
“涤尘泉只能净化外邪,稳住肉身伤势。”老僧站在泉边,缓缓道,“但其道基之伤,神魂之损,需靠自身意志与机缘。老衲会每日以《楞严咒》诵念,助其固守灵台。至于能否醒来,何时醒来……就看他的造化了。”
林晓看着泉水中气息依旧微弱、却不再继续恶化的武松,心中稍安。至少,暂时保住了性命。
“大师大恩,晚辈没齿难忘。”林晓郑重行礼,“不知大师法号?晚辈与同伴在此打扰,恐为宝刹引来祸患……”
“老衲法号了尘。”老僧淡然道,“祸福无门,唯人自召。金山寺清静百年,该来的,躲不过。施主与武施主既持‘金刚院’信物而来,便是有缘。在此安心住下便是。寺中简陋,仅有粗茶淡饭,委屈施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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