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荒的雪后清晨总是带着刺骨的寒意,阳光透过地窨子的窗棂,在泥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林小野蹲在灶台前,看着锅里翻腾的玉米粥,心里却七上八下的,像揣了只不安分的兔子。昨天调查组的初步问询虽然没出大问题,但李组长最后那句 “程序问题需要核实” 像根刺似的扎在他心上,让他一夜没睡踏实。
“还在想昨天的事?” 魏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里拿着一摞旧文件,纸张边缘已经泛黄发脆,显然是从哪个角落翻出来的。
林小野回过头,看见魏珩额角还沾着点灰尘,显然是刚从仓库回来。“能不想吗?” 他叹了口气,用勺子搅动着锅里的粥,“就怕赵卫国那个小人再搞出什么幺蛾子,程序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真要被抓住把柄就麻烦了。”
魏珩走到炕边,把文件放在炕上摊开,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别担心,我找到些东西,或许能派上用场。” 他手指在文件上快速滑动,发出沙沙的声响,在寂静的清晨格外清晰。
林小野凑过去一看,发现都是些知青点的旧会议记录和学习心得,字迹潦草,纸张泛黄,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这些旧文件能有什么用?” 他疑惑地问,随手拿起一本翻了翻,里面都是些关于 “农业学大寨” 的口号和心得,没什么特别的。
“耐心点。” 魏珩头也没抬,手指在一份皱巴巴的文件上停了下来,眼睛亮了亮,“找到了。”
他把那份文件递给林小野,只见上面用蓝黑墨水写着 “知青点生产会议记录”,日期正是他们改灶前半个月。林小野仔细一看,心脏猛地一跳 —— 记录里清清楚楚地写着:“林小野同志提议改良现有土灶,以节省柴火、改善炊事环境,经讨论,多数同志表示同意,赵队长原则上批准,要求注意节约材料,避免浪费集体资源。” 下面还有赵队长和三个知青的签字,其中就有张建军的名字!
“这…… 这是真的?” 林小野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们当时就是随口在会上提了一句,没想到真有记录!”
“我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去找的。” 魏珩嘴角难得露出一丝笑意,“我记得改灶前开过一次生产会议,特意去仓库翻了翻旧文件箱,没想到还真找到了。”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深邃,“幸好当时张建军他们几个也在场,一起附议了,不然光凭我们俩的话,说服力不够。”
林小野看着文件上清晰的字迹和签名,感觉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眼眶不由得有些发热:“太好了珩哥!有了这个,看赵卫国还怎么胡说八道!” 他小心翼翼地把文件折好,像宝贝似的揣进怀里,“我们现在就去找李组长!”
“别急。” 魏珩按住他,“调查组吃过早饭才会开始工作,我们先准备一下,把其他证据也整理好,做到有备无患。” 他指了指炕上的其他文件,“这些也留着,或许能用得上。”
两人快速吃完早饭,把柴火用量记录、改灶前后的对比照片和刚刚找到的会议记录都整理好,装在一个旧档案袋里。林小野看着鼓鼓囊囊的档案袋,心里踏实了不少,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刚走到知青点门口,就看见赵卫国鬼鬼祟祟地站在不远处,对着调查组住的屋子探头探脑,不知道在干什么。看到林小野和魏珩出来,他立刻装作没事人似的转过身,吹着口哨往厨房走去,动作僵硬得像个提线木偶。
“肯定没好事。” 林小野低声对魏珩说,眼神里充满了警惕。
魏珩点了点头,声音冰冷:“不管他耍什么花样,我们只要把证据摆出来就行。”
两人刚走到调查组住的屋子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争吵声,仔细一听,竟然是赵卫国和李组长在争执。
“…… 李组长您可不能被他们骗了!” 赵卫国的声音尖锐刺耳,“那会议记录肯定是他们后来补的,想蒙混过关!我在知青点待了这么久,从来没听说过什么改灶的会议!”
“赵记分员,说话要讲证据。” 李组长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悦,“没有证据就不要随便质疑别人,这不是调查的态度。”
“我当然有证据!” 赵卫国急忙说,“我可以找人证明,他们改灶根本没开过什么会议,就是私下里擅自动手的!这绝对是事实!”
林小野听得火冒三丈,刚想推门进去,就被魏珩拦住了。魏珩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轻轻推开了门。
“李组长,我们来提交一些证据。” 魏珩的声音平静地响起,瞬间吸引了屋里所有人的目光。
赵卫国看到他们手里的档案袋,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神慌乱,说话都有些结巴了:“你…… 你们来干什么?我正在跟李组长反映情况……”
“反映什么情况?” 魏珩淡淡地反问,走到桌子前,把档案袋里的文件一一摆出来,“是反映我们擅改集体财产,还是反映这份有赵队长和三位知青签字的会议记录是伪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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