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后的清晨,阳光透过地窨子的窗棂,在泥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林小野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正蹲在灶台边淘米,准备做早饭。经过几天的调整,知青点的气氛早已不复之前的肃杀,大家脸上都多了几分轻松的笑意,连空气里都飘着淡淡的玉米粥香气。
“小林,粥快好了吧?我这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 李卫国叼着根草茎,晃晃悠悠地凑过来,手里还拿着个豁口的粗瓷碗,眼神里满是期待。
“快了快了,再等十分钟就能喝上热粥了。” 林小野笑着应道,手里的动作不停,“今天放了新磨的玉米面,肯定香。”
两人正说着,地窨子的门帘被猛地掀开,寒风裹挟着雪沫子灌了进来,瞬间吹散了屋里的暖意。赵卫国低着头走进来,身上落了层薄薄的雪,棉袄的领口歪着,头发乱糟糟的,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了不少。
他像是没看见灶台边的林小野和李卫国,径直走向自己的铺位,脚步重重地踩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怨气。自从被暂停记分员职务后,他就成了知青点的 “边缘人”,往日里围着他转的几个知青现在都躲着他走,这让他心里憋着一股火,却无处发泄。
林小野皱了皱眉,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往灶膛里添了块柴火,火苗 “腾” 地一下窜起来,映得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能感觉到赵卫国身上散发出的怨气,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只能尽量避开冲突。
李卫国却没那么好脾气,他撇了撇嘴,低声对林小野说:“看他那样子,好像谁欠了他八百万似的。自己做错事被处分,还好意思摆脸色。”
林小野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示意他别说了。毕竟同住一个地窨子,低头不见抬头见,把关系闹得太僵对谁都没好处。
早饭做好后,知青们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喝粥,说说笑笑,气氛热闹。赵卫国独自坐在角落里,端着碗小口地喝着,眼神阴沉沉地扫过众人,像是在寻找发泄的对象。当他的目光落在林小野身上时,眼神里闪过一丝怨毒,看得林小野心里莫名一紧。
“小林,你那个保温饭盒啥时候做啊?” 张建军喝着粥,突然问道,“天越来越冷了,带饭到地里没一会儿就凉透了,有个保温饭盒就好了。”
提到这个,林小野的眼睛亮了起来:“等我找齐材料就动手!保证让你冬天也能吃上热乎饭。我打算用双层结构,中间填锯末保温,应该能管用。”
“还是你脑子活!” 张建军笑着说,“到时候也给我做一个呗,我给你找罐头盒。”
“没问题!” 林小野爽快地答应下来,“人多力量大,大家一起找材料,很快就能做出来。”
知青们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都对保温饭盒充满了期待,没人注意到角落里的赵卫国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猛地把碗往地上一搁,发出 “哐当” 一声巨响,打断了众人的谈话。
“哼,就知道搞这些旁门左道。” 赵卫国站起身,阴阳怪气地说道,眼神死死地盯着林小野,“不好好劳动改造,整天琢磨这些没用的,真以为自己是发明家了?”
屋里的气氛瞬间凝固了,大家都停下了筷子,看向赵卫国,眼神里充满了不满。李卫国刚想站起来反驳,被林小野一把拉住了。
“赵哥,我做保温饭盒也是为了大家能吃上热乎饭,不是瞎折腾。” 林小野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些,“冬天带饭确实不方便,有个保温饭盒能少遭点罪。”
“少遭罪?我看你就是想偷懒!” 赵卫国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歇斯底里的愤怒,“大家都能吃凉饭,就你特殊?非要搞个保温饭盒?我看你就是资产阶级思想没改造好!”
这话太过刺耳,林小野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攥紧了拳头:“赵卫国,你说话别太过分!我做保温饭盒碍着你什么事了?你自己做错事被处分,别把气撒在别人身上!”
“我撒气?” 赵卫国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跳了起来,指着林小野的鼻子骂道,“要不是你多管闲事,我能被处分吗?你就是故意的!嫉妒我是记分员,故意找我麻烦!”
“你讲点道理好不好!” 林小野也站了起来,胸口剧烈起伏着,“是你自己克扣工分、涂改账本被发现,跟我有什么关系?别把自己说得跟受害者似的!”
两人越吵越凶,眼看就要动手,地窨子的门帘突然被掀开,魏珩走了进来。他刚从外面打水回来,看到屋里剑拔弩张的样子,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怎么回事?” 魏珩的声音冰冷,眼神锐利地扫过赵卫国,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赵卫国看到魏珩,像是被戳破的气球,气焰顿时矮了半截,但嘴里还硬着:“魏珩,你来得正好,你说说,林小野是不是故意针对我?我就说了他两句,他就跟我吵起来。”
魏珩没理他,径直走到林小野身边,低声问道:“没受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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