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雪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反而像是被激怒的野兽,更加疯狂地肆虐着北大荒的黑土地。魏珩背着林小野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里艰难跋涉,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林小野趴在魏珩的背上,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的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寒冷和疲惫。魏珩身上的棉袄早就被风雪打透,冰冷的布料贴着林小野的脸颊,带来刺骨的寒意。但林小野却舍不得移开,因为这冰冷的布料下,是魏珩温热的身体和急促的心跳。
“珩哥,放我下来吧,我能自己走。” 林小野的声音带着哭腔,脚踝的疼痛和内心的愧疚让他备受煎熬。他能感觉到魏珩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深及膝盖的积雪让每一次抬脚都耗费巨大的力气。
魏珩没有回头,只是闷声说道:“别动,好好趴着。”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被砂纸磨过一样,每一个字都透着疲惫。但他的手臂却收得更紧了,生怕把背上的人摔下来。
林小野不再说话,只是把脸埋得更深了些,滚烫的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浸湿了魏珩的棉袄。他能感觉到魏珩的脚步越来越沉重,呼吸也越来越急促,每一次吸气都带着风雪灌入喉咙的刺痛感。
风雪像刀子一样刮在魏珩的脸上,他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视线已经被风雪模糊,只能凭着记忆辨认方向。脚下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呻吟,仿佛随时会吞噬掉这两个在风雪中艰难前行的人。
“珩哥,你的脚……” 林小野突然发现魏珩的脚步有些踉跄,似乎是崴了一下。
“没事。” 魏珩的声音依旧沉稳,但林小野能感觉到他强忍着疼痛。
林小野的心揪紧了,他挣扎着想下来,却被魏珩死死按住。“老实点!” 魏珩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严厉,更多的却是后怕。
就在这时,魏珩脚下突然一滑,身体猛地向前倾去。林小野吓得心脏骤停,下意识地抱紧了魏珩的脖子。魏珩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硬生生稳住了身形,但膝盖还是重重地跪在了雪地里,发出沉闷的响声。
“珩哥!” 林小野惊呼出声,眼泪流得更凶了。
魏珩闷哼一声,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他缓了缓,撑着雪地慢慢站起身,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没事,继续走。”
林小野能感觉到魏珩的膝盖在隐隐作痛,每走一步都有些跛。他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哽咽着说:“珩哥,我真的能自己走,放我下来吧……”
“闭嘴!” 魏珩低吼一声,随即又放缓了语气,“再坚持一下,快到了。”
林小野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用袖子帮魏珩擦去脸上的雪沫。冰冷的雪花落在他的手背上,瞬间融化成水,又很快结成了冰碴。但他毫不在意,只想为这个在风雪中守护着他的人做些什么。
魏珩能感觉到背上的人在轻轻为他擦拭脸颊,动作温柔得像羽毛拂过。一股暖流涌上心头,驱散了些许寒意和疲惫。他深吸一口气,咬紧牙关继续前行。
不知道走了多久,感觉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就在林小野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他隐约看到了远处闪烁的灯光。那微弱的光芒在风雪中摇曳,却像是黑暗中的灯塔,给了他们希望。
“小野,你看,快到了。” 魏珩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脚步也加快了些。
林小野努力睁开眼睛,顺着魏珩的视线望去,果然看到了知青点的灯光。他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流,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嗯,快到了。”
看到了希望,魏珩像是又充满了力量。他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灯光的方向走去,每一步都更加坚定。积雪在他的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像是在为他们加油鼓劲。
离知青点越来越近,已经能隐约听到里面传来的动静。魏珩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疲惫却欣慰的笑容。他深吸一口气,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知青点的大门走去。
“有人吗?开门!” 魏珩的声音沙哑却有力,穿透了风雪的呼啸。
很快,里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门被吱呀一声推开,几道手电筒的光束照了出来。
“是魏珩和小林!” 有人认出了他们,惊呼出声。
“快!快帮忙!”
几道身影从门里冲了出来,接过魏珩背上的林小野,又想搀扶魏珩。但魏珩却摆摆手,坚持着自己走进了门。
当厚重的木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外面的风雪时,魏珩才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
“魏珩!” 林小野惊呼着想去扶他,却因为脚踝的疼痛而踉跄了一下。
魏珩稳住身形,对着围上来的知青们摆了摆手:“我没事,先看看他的脚。” 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林小野,充满了担忧。
知青们七手八脚地把林小野扶到炕上,又找来干净的布和热水。魏珩这才松了口气,靠在墙上大口喘着气,额头上的汗水混着雪水顺着脸颊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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