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荒的秋日清晨总是带着清冽的寒意,草叶上的白霜在朝阳下折射出细碎的金光。知青点的烟囱刚升起第一缕炊烟,院子里就传来了清脆的脚步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林小野正蹲在灶台前生火,听见动静抬头一看,只见小翠挎着个竹篮,红扑扑的脸蛋上带着爽朗的笑容,快步走了进来。
“小林哥,魏珩哥,早啊!” 小翠的嗓门亮堂得像挂在房檐下的铜铃,她把竹篮往炕桌上一放,掀开盖在上面的粗布,里面露出金黄饱满的麦粒,还冒着淡淡的热气,“快尝尝,这是今年头茬新收的麦子,我娘特意磨了新面,蒸了白面馒头给你们送来!”
林小野眼睛一亮,连忙擦了擦手上的灰凑过去:“新麦子?可算盼到了!去年吃了一冬天黑面窝头,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 他拿起一个白白胖胖的馒头,凑到鼻尖闻了闻,一股清甜的麦香直冲鼻腔,忍不住咬了一大口,软糯的口感带着自然的甜味,让他满足地眯起了眼睛,“好吃!太好吃了!还是新麦面香!”
魏珩刚从外面晨练回来,身上还带着寒气,看到桌上的馒头,清冷的眉眼也柔和了几分。他走到炕边坐下,拿起一个馒头慢慢掰开,热气腾腾的白雾中,能看到细腻的组织里嵌着细碎的麦麸,那是手工磨面特有的质感。“婶子有心了,这时候的新麦最金贵。”
“我娘说了,这第一茬新粮得给最该谢的人吃。” 小翠笑着坐在炕沿,双手在围裙上蹭了蹭,眼神在两人之间转了转,带着几分促狭,“要不是你们修的灌溉系统,今年哪能收这么好的麦子?以前春旱的时候,麦穗瘦得跟牙签似的,今年你看这麦粒,饱满得能滴出浆来!” 她说着抓起一把麦粒,在掌心轻轻揉搓,金黄色的颗粒从指缝漏下,像撒了一地碎金子。
这时王思齐和李卫国也被香味吸引过来,看到桌上的白面馒头,两人眼睛都直了。“我的天!白面馒头!” 李卫国夸张地吸了吸鼻子,“小翠妹子,你可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再不吃点好的,我这胃都要忘了白面啥味儿了。”
“就你嘴甜。” 小翠笑着拍了他一下,又从篮子里拿出两个油纸包,“这是我娘做的酱菜,配馒头吃正好。还有这个,是晒干的山楂片,泡水喝解腻。”
林小野已经三口两口吃完了一个馒头,正拿着第二个准备下肚,闻言连忙说:“婶子太客气了,总给我们送东西,我们都不好意思了。”
“跟我客气啥!” 小翠瞪了他一眼,语气却热络得很,“你们帮村里解决了多大的难题啊?我爹说今年的收成至少能比去年多三成,这都是你们的功劳!这点东西算啥,等秋收完了,让我娘给你们做油饼吃!”
魏珩把泡好的山楂水推到她面前,轻声道:“代我们谢谢婶子。回头我和小野去给婶子修修纺车,上次听她说轮子不太灵便。”
“那可太好了!” 小翠眼睛一亮,“我娘正愁纺车不好用呢,她说有好几匹布等着纺出来给我做陪嫁衣裳。” 说到 “陪嫁” 两个字,她的脸颊泛起红晕,下意识摸了摸手腕上的红绳,那是本地姑娘定亲后才会戴的饰物。
林小野这才注意到她手腕上的红绳,惊喜地问:“你定亲了?恭喜啊小翠妹子!啥时候的事?怎么不早说!”
“就前几天刚定的,邻村的王二哥,人老实,会打猎。” 小翠说起未婚夫,眼睛里闪着光,笑容比阳光还灿烂,“等过了秋收就办事,到时候一定请你们喝喜酒!”
“一定去!一定去!” 林小野连忙应下,又想起什么似的,拉着魏珩说,“珩哥,咱们得给小翠准备份像样的贺礼才行。”
魏珩点头:“我这有块攒下来的蓝布,做件新衬衣正好。再让小野给你雕个木梳,他的手艺你知道的。”
小翠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那我可就不客气啦!不过你们也别太破费,心意到了就行。” 她顿了顿,忽然凑近林小野,压低声音说,“小林哥,我跟你说个事儿。前几天我去公社赶集,听见有人议论你俩呢。”
林小野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看了魏珩一眼,想起之前赵卫国散布的那些流言,手里的馒头都不香了:“他们…… 他们说啥了?”
小翠却 “噗嗤” 一声笑了出来,拍了他胳膊一下:“看把你吓的!这次是好话!他们说林小野和魏珩真是好样的,不光脑子灵光,心眼还好,把咱们村的地浇得这么好。还有人说,你们俩搭档真是天生一对,一个懂技术,一个稳当,干活比谁都利索!”
林小野的脸颊 “唰” 地红了,像被灶膛里的火烤过一样,他挠着头嘿嘿直笑,偷偷瞥了魏珩一眼,发现对方耳根也泛着淡淡的红晕,正低头假装喝茶,只是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了些。
“你看你俩,还不好意思了。” 小翠笑得更大声了,“我跟我娘说你们总在一起干活,我娘都夸你们革命友谊深厚呢!说现在这样踏实肯干的年轻人不多了,让我以后多跟你们学学。” 她忽然收敛了笑容,认真地说,“说真的,小林哥,魏珩哥,以前村里是有人说闲话,可现在没人说了。大家都看在眼里,你们是真心为村里好,这样的人谁不待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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