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蓝色的星辉湖水在身后荡漾,那梦幻般的星光逐渐被前方洞口传来的、混杂着硫磺与尘土的矿洞气息所取代。李默率先从冰冷的水中探出身,双臂用力,撑上了洞口边缘湿滑的岩石。石牛紧随其后,两人如同从另一个世界归来的幽灵,悄无声息地回到了这熟悉而又充满仇恨的地底矿脉。
空气中弥漫的污浊与压抑,瞬间将星辉之地的宁静与纯净冲刷得一干二净。远处隐约传来的、监工模糊的呵斥与矿镐敲击岩石的单调声响,像一根根冰冷的针,刺穿着他们的神经,也将那段不堪回首的奴役记忆彻底唤醒。
李默深吸了一口这令人作呕的空气,眼神却如同淬火的寒铁,冰冷而坚定。他默默运转《星辉凝神法》,意识海中那团旋转的银色星云微微震动,精纯的星辉之力流转全身,迅速驱散了穿越水域的疲惫和寒意,将精神状态调整到巅峰。指尖,那缕无形的“神识之刃”已然引而不发,如同蛰伏的毒蛇。
石牛爬上岸,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看向李默的眼神充满了信任,以及一种被压抑许久、即将喷薄而出的愤怒。他紧紧握着那柄简陋的赤蜉矛,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先弄清楚情况。”李默低声道,声音在狭窄的坑道里带着冰冷的回音。他将神识如同无形的蛛网般铺开,凝神境的神识感知范围远超以往,轻易便覆盖了方圆数十丈的区域。
坑道内空无一人,只有废弃工具和碎石的影子在岩壁萤石的微光下扭曲晃动。但从更远处的主矿脉方向,传来了清晰的动静——监工粗鲁的呵骂,皮鞭抽打在肉体上的脆响,以及矿奴们压抑的闷哼和哀求。
“是王扒皮的声音!”石牛眼中瞬间燃起怒火,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在打人!”
李默眼神一寒。很好,目标明确。
他没有立刻冲出去,而是仔细感知着那片区域的能量波动。王执事的气息依旧浑浊而微弱,停留在炼气期一二层的水准,甚至可能因为长期酗酒和疏于修炼而有所倒退。他身边还有两个跟班,能量波动同样微弱。除此之外,便是那些矿奴们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杂乱的生命气息。
实力对比,已然逆转。
“走。”李默只说了一个字,身影如同鬼魅般,沿着坑道的阴影,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潜去。石牛紧随其后,脚步放得极轻,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穿过几条岔路,主矿脉的景象映入眼帘。依旧是那片昏暗、污浊的空间,数十名矿奴如同行尸走肉般机械地挥动着矿镐。王执事腆着肚子,酒糟鼻在萤石光下显得格外红亮,正挥舞着皮鞭,狠狠抽打着一个因为体力不支而瘫倒在地的老矿奴,嘴里不干不净地咒骂着:
“老不死的废物!装死是吧?老子看你就是欠抽!今天完不成定额,你们都别想吃饭!”
那两个跟班在一旁抱臂冷笑,不时踹一脚旁边动作稍慢的矿奴。
没有人敢反抗,甚至没有人敢抬头多看一样。麻木和绝望,是这里唯一的色调。
李默和石牛的出现,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间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平衡。
首先发现他们的是一个靠近岔道口的矿奴,他无意中抬头,看到两个湿漉漉、手持怪异骨矛的身影从黑暗中走出,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像是见了鬼一般,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连滚爬爬地向后躲去!
这一声尖叫,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王执事停下鞭子,皱着眉回头望去。当他看清来人是李默和石牛时,脸上的横肉先是猛地一僵,随即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紧接着,便被一种混合着惊愕、贪婪和残暴的扭曲表情所取代。
“是你们?!”王执事的声音因为意外而有些变调,他上下打量着李默和石牛,尤其是他们手中那造型奇特、散发着隐隐凶戾气息的赤蜉矛,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但更多的是一种“肥羊自己送上门”的狂喜,“好啊!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你们两个小杂种竟然没死?还敢回来?看来是在下面得了什么宝贝?乖乖交出来,老子可以考虑给你们个痛快!”
他压根没去想李默和石牛为何能活着从废弃矿洞深处回来,也没去深思他们身上那股隐约不同以往的气质。在他那被酒精和贪婪蒙蔽的认知里,这两个无灵根的废物,就算走了狗屎运得了点机缘,也依旧是随手可以捏死的蝼蚁。
那两个跟班也反应过来,狞笑着抽出随身的短棍,一左一右逼了上来。
周围的矿奴们吓得瑟瑟发抖,纷纷向后缩去,生怕被波及。
石牛看着王执事那令人作呕的嘴脸,听着他那嚣张的话语,积压已久的怒火再也无法抑制,他猛地向前一步,赤蜉矛直指王执事,怒吼道:“王扒皮!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找死!”王执事被石牛的挑衅激怒了,他好歹是个修士,虽然修为低微,但何曾被一个矿奴如此当面辱骂?他手中皮鞭一抖,带着微弱的灵力光华,如同毒蛇般抽向石牛的面门!这一下若是抽实,足以让石牛皮开肉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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