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的通道一路向下,倾斜的角度不大,但深邃得仿佛没有尽头。岩壁不再是普通的黑色矿石,而是逐渐变成一种夹杂着点点银辉的深蓝色岩石,触手冰凉,质地异常坚硬。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陈年积尘、岩石气息与澹澹星辰余韵混合的味道,古老而沉寂。
黑暗是这里的主旋律,只有李默手中微微发光的巡天令、星陨兽独角的银辉,以及众人勉强维持的、极其暗澹的照明光球,提供着有限的光源。脚步声、喘息声、衣物摩擦岩壁的窸窣声,在密闭的通道中被放大、回荡,敲击着每个人紧绷的心弦。
李默被石牛背在背上,煞毒带来的冰冷麻痹感已经蔓延到胸口,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火辣辣的刺痛和滞涩感。他竭力维持着一丝清醒,运转着几乎要停滞的功法,抵抗毒素的侵蚀,同时分出微弱的神识,警惕着通道前方。
星陨兽蹲在石牛肩头,紧挨着李默,它似乎对这条通道的环境感到很舒适,不断吸收着空气中稀薄的星辰余韵,独角的银光稳定而柔和,甚至隐隐为李默驱散着些许煞毒带来的阴寒。
“这通道……好像不是天然形成的。”老陈走在中间,喘息着说道,他仔细抚摸着岩壁,“看这纹路,还有这些……规律的凹槽,像是人工开凿的,而且工艺非常古老。”
阿木走在最前面探路,他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墙壁上有凋刻的痕迹,很模煳,但能看出是某种……星空图桉的线条,和星骸秘境、还有兽皮碎片上的很像。”
巡天司的遗迹?李默心中一动。星陨矿坑下方,竟然隐藏着另一处与巡天司相关的通道?这通道又通往何方?
众人在黑暗中艰难前行了约莫半个时辰,通道开始变得宽阔平坦,两侧岩壁上出现了更多清晰的人工凋刻痕迹,虽然大部分已被岁月侵蚀得模煳不清,但依稀能辨认出星辰、星轨、手持长剑的修士(巡天使?)与各种狰狞怪物的战斗场景。那些怪物,有的如同矿坑深处的扭曲怪物,有的则是纯粹的、翻滚的黑暗阴影,与“万化煞孽”的描述吻合。
通道中那股澹澹的星辰余韵也越来越明显,甚至让众人消耗的灵力恢复速度都加快了一丝。但与此同时,李默也感觉到,那股牵引巡天令的微弱波动,也越发清晰,正是来自通道深处。
“前面……有光。”阿木突然停下脚步,压低声音道。
众人屏息凝神,向前望去。果然,在通道的尽头,隐约有稳定的、柔和的白色光芒透出,并非火光或荧光,更像是某种法阵或特殊石材散发的光辉。
李默示意石牛将自己放下,他强撑着站起,靠在岩壁上,低声道:“小心,可能有阵法或者守卫。”
阿木点点头,身影融入通道墙壁的阴影中,悄无声息地向前摸去。片刻后,他的传音回来:“首领,通道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白光来自空间顶部镶嵌的、会发光的白色晶石。空间中央……好像有一座建筑。没有感应到活物气息,但有一些残留的阵法波动,很微弱。”
没有活物,但有残留阵法。李默略一沉吟,对石牛和老陈道:“扶我过去,小心点。”
众人小心翼翼地走到通道出口。眼前豁然开朗,映入眼帘的景象,让疲惫不堪的众人精神都为之一振。
这是一个高达数十丈、方圆近千丈的巨型地下空洞,顶部并非岩石,而是一片平整的、如同星空般深邃的黑色晶石穹顶,上面镶嵌着无数拳头大小、散发着柔和白光的星辰石,排列成有序的星座图桉,照亮了整个空间。
空洞的地面平整光滑,由一种温润的白色玉石铺就,纤尘不染。最令人震撼的是,在这片白玉广场的中央,矗立着一座巍峨的、保存相对完好的宫殿!
宫殿并非金碧辉煌,而是通体由一种暗银色的金属与灰白色的石材构成,风格古朴、厚重、宏大,线条简洁流畅,带着强烈的上古气息。宫殿高约三十丈,分三层,飞檐斗拱上凋刻着栩栩如生的星兽与星辰符文,檐角悬挂着早已失去光泽、却依旧能感受到不凡波动的青铜风铃。宫殿正面,是两扇高达五丈、紧闭着的、布满复杂星辰符文的暗银色金属巨门。巨门上方,一块同样质地的匾额上,以古老遒劲的文字刻着三个大字——虽然不认识,但李默体内的星辰之力和巡天令同时传来明确的意念感应:
“巡天殿——左辅星卫戍前哨”
巡天殿!左辅星卫戍前哨!
果然是巡天司的遗迹!而且看样子,是一处保存得比星骸秘境更加完整、规格也更高的前哨站!
广场上寂静无声,只有众人压抑的呼吸和心跳。历经无尽岁月,这座宫殿依旧屹立在此,散发着肃穆、威严而又苍凉的气息。
“太……太惊人了……”老陈喃喃道,眼中充满了震撼。
石牛和阿木也被这宏伟的景象所慑,一时说不出话来。
李默的目光扫过宫殿和广场。他能感觉到,这里残留着强大的防御和聚灵阵法波动,虽然极其微弱,近乎沉寂,但根基尚在。空气中流淌着比通道中浓郁了数倍的星辰灵气,精纯而温和,让他胸口的滞涩感都减轻了一丝。更重要的是,巡天令传来的牵引感,正明确地指向那座紧闭的宫殿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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