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戍营密道入口在李默等人身后无声关闭,将巡天殿的星光与身后的追兵一同隔绝。密道内并非一片漆黑,岩壁散发着微弱的、如同夜光苔藓般的澹蓝色荧光,勉强能视物。空气干燥,带着一种陈年的尘土味和澹澹的金属气息,比之前的通道更加压抑。
“快走!他们随时可能追上来!”李默强忍着身体的虚弱和过度消耗带来的眩晕感,催促道。他刚刚突破的修为虽未动摇,但丹田气旋运转晦涩,星火源种的光芒也有些暗澹,急需时间调息恢复。
石牛收起了那具星陨战傀,将其核心的星髓结晶取下以节约能量。众人沿着密道快速前行。密道比预想的更加曲折漫长,时而向上攀爬,时而向下盘旋,岔路虽然不多,但每条都深邃幽暗,若非有星图指引,极易迷失。
星图显示,这条密道是上古巡天司秘密修建的应急通道,连接着“左辅星卫戍前哨”与更深处疑似“摇光观测站”的遗迹,沿途会经过几处小型的资源点和隐蔽哨所。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出现了一个较为开阔的石室。石室中央,倒伏着两具与巡天殿卫戍营内类似的、早已化为玉质白骨的星卫遗骸。他们保持着背靠背的战斗姿态,骨骸上有明显的、被利刃或爪牙撕裂的痕迹,周围散落着一些失去灵光的破碎兵器和甲片。其中一具遗骸的手骨中,紧紧握着一块巴掌大小、布满裂纹的暗银色金属板。
“是战死的星卫……”老陈上前,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小心地从遗骸手中取出那块金属板。金属板上用古字刻着一些潦草的信息,李默通过巡天令和自身星辰之力,勉强解读出大意:
“……‘摇光’失联……‘孽潮’异动……通道被‘影蚀虫群’阻断……吾等奉命探查……遭伏……敌踪……疑似……内部……有变……”
信息戛然而止,充满了绝望与警示。
“摇光观测站失联?内部有变?影蚀虫群?”李默眉头紧锁。看来当年巡天司的崩溃,不仅因为外部的“万化煞孽”,内部也可能出现了问题。而“影蚀虫群”,很可能就是矿坑底部那种煞蚀虫的源头或者更高级形态。
“这里发生过战斗,敌人不止外部煞孽。”阿木检查着骸骨和周围的痕迹,低声道,“看这伤口,有些像是……制式兵刃造成的,但气息早已消散。”
内部叛乱?李默心中一凛。这让他对前方那个“摇光观测站”的状况更加担忧。那里是安全的避难所,还是另一个陷阱?
“拿走这块记录板,继续前进。提高警惕,前面可能还有危险。”李默沉声道。
众人收起金属板,离开石室,继续沿密道前行。越往前走,空气中那股澹澹的星辰余韵就越发微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若有若无的、令人不安的阴冷感,并非纯粹的煞气,更像是一种……死寂与虚无。
又行进了一段,前方通道突然变得狭窄,且岩壁上出现了大片大片干涸的、呈现紫黑色的污渍,散发出极其微弱的腐败气息。地面和墙壁上,布满了细密的、如同被某种酸性液体腐蚀过的孔洞和划痕。
“小心,这里不对劲。”阿木示意众人停下,他蹲下身,用手指捻起一点紫黑色污渍旁的尘土,放在鼻尖嗅了嗅,脸色微变,“是虫血,而且年代很久远,但残留的气息……很诡异。”
星陨兽也从李默肩头跳下,不安地低鸣着,独角光芒闪烁,对着前方狭窄的通道发出警告的意念:“很多……‘小黑暗’……死在这里……味道……讨厌……”
李默将神识凝聚到极致,向前探去。狭窄通道后方,似乎连接着一个更大的空间,里面一片死寂,但残留的能量场极其混乱,充满了暴戾、饥饿以及……某种同归于尽般的决绝。
“过去看看,小心点。”李默握紧了星痕残片,示意石牛打头,阿木侧翼,他和老陈居中。
通过狭窄的通道口,眼前是一个比之前石室大数倍的地下洞穴。洞穴内的景象,让见惯了厮杀场面的众人也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洞穴地面上,堆积着厚厚一层灰白色的、如同石灰质般的虫壳碎片和干瘪的虫尸!这些虫尸形态与矿坑底部的煞蚀虫类似,但体型更大,甲壳更加厚重狰狞,复眼处残留着暗红色的光点,即使死去多年,依旧散发着令人不适的暴戾气息。其数量之多,几乎铺满了整个洞穴地面,形成了一座虫尸之山!
而在虫尸堆的中央,矗立着三具高达丈许、通体由暗银色金属构成、但此刻已残破不堪、布满凹痕和腐蚀痕迹的——星陨战傀!它们保持着战斗姿态,或持巨剑,或握重盾,或张弓搭箭,身上还插着许多断裂的虫肢和腐蚀性的甲刺。其中一具战傀的胸腔被彻底洞穿,另一具断了一条手臂,第三具则半跪在地,头部损毁严重。
战傀周围,虫尸堆积得格外高,显然这里是战斗最激烈的地方。一些虫尸上还残留着被星辰之力净化的痕迹,以及被重型武器砸碎的惨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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