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迟却像是扳回一城,破涕为笑,眼睛弯弯的,带着点哭过后的湿亮和小小的狡黠,声音还带着鼻音,却清亮了许多:“这次……雪仗,算我赢了吗?”
她抬起脸,眼尾还红红的,鼻尖也红红的,刚才哭得狼狈,此刻却努力扬起一个带着水光的、有点傻气的笑容。
叶星澜看着她这副又可怜又可爱的模样,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撞了一下。
她抬手,弹掉肩上的雪沫,纵容地点了头:“嗯。你赢了。”
“那说好的答应我一件事……”
“记着。”叶星澜打断她,语气自然,“不会赖。”
——
两天后,机场。
人流熙攘,广播里播放着航班信息。
叶星澜办理好登机手续,距离登机还有一段时间。
她站在巨大的玻璃幕墙前,看着外面停机坪上起起落落的飞机,最终还是拿出手机,拨通了温迟的号码。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那边传来温迟轻轻软软的声音:“喂?”
“是我。”叶星澜的声音透过电流,显得比平时更低柔一些。
“嗯……我知道。”温迟小声回应。
背景音有些嘈杂,但叶星澜似乎能想象出她此刻可能正窝在房间的哪个角落,握着手机,神情专注的模样。
“我快登机了。”叶星澜说,顿了顿,像是想说什么,又觉得有些别扭,最后只是道,“打个电话听听你的声音。”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然后传来温迟更轻的回应:“……哦。”
叶星澜握着手机,指尖微微用力。
她其实想说很多,想告诉她别害怕,想告诉她无论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比如那个令人窒息的家,那个喜怒无常的父亲,还有学校里那些可能存在的微妙视线,都可以告诉她。
但她知道温迟的性子,有些伤口,她宁愿自己默默忍受,也不会轻易示人。
最终,她选择了一种更迂回,但或许温迟能听懂的方式:“温迟。”
“嗯?”
“以后……”叶星澜顿了顿,似乎在选择措辞,“有什么不好的,难受的,都要告诉我。”
她知道自己的力量或许有限,前路也必定布满荆棘,那些关于母亲、关于父亲和继母的真相或许肮脏而残酷,但——
“我会帮你。”她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允诺,“所有事。”
她想,从此以后,她不再是孤身一人。
无论将要面对什么,心里都存着一份念想,一份需要她去守护的柔软。
这让她凭空生出了无限的勇气。
电话那头安静了很久,久到叶星澜以为信号出了问题。
然后,她听到温迟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却又异常坚定:“……我知道。谢谢你,叶星澜。”
登机的提示广播再次响起。
“要挂了。”叶星澜说。
“嗯,”温迟的声音轻轻的,“一路平安。”
叶星澜应了一声,却并没有立刻挂断电话。
两人隔着电话线,听着彼此细微的呼吸声,一种无声的眷恋在蔓延。
就在叶星澜准备按下挂断键的前一秒,听筒里传来温迟极快、极轻,几乎要被机场广播淹没的一句:
“……我会想你的。”
电话被匆匆挂断。
叶星澜握着传来忙音的手机,站在原地。
机场巨大的玻璃窗映出她没什么表情的脸,但那双总是清冷的眸子里,却仿佛落进了一点微弱却执拗的光亮。
够了。有这句话,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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