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迟直起身,转回头,正好对上叶星澜注视着她的目光。
那目光深沉而专注,让温迟的脸颊微微发热。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岔开话题:“那个……我们该回去了吧?奶茶都喝完了。”
她小跑着将两个空杯子丢进旁边的垃圾桶,然后又跑回来,很自然地拉起叶星澜的手:“走吧……”
回去的路上,温迟牵着叶星澜的手走在前面,步伐轻快,脑后的马尾辫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像条俏皮的小猫尾巴。
叶星澜被温迟牵着走,跟在她身后,看着那个活泼跳动的发梢,感觉那些心底某些阴暗的情绪,似乎都被这点奇异的满足所充斥。
走到分别的公交站台,温迟停下脚步,转过身,仰起脸看着叶星澜,眼眸里湿漉漉的,写满了不舍:“……那我走啦?”
叶星澜看着她这副模样,心软成一滩水。
她上前一步,伸出手臂,轻轻抱了抱她。
温迟立刻像只找到依靠的小动物般,依偎进去,习惯性地将脸埋在她颈窝处依赖地蹭了蹭。
“唔……”
温迟轻轻哼了一声,额头被一个硬物硌了一下。
叶星澜连忙松开她,紧张地查看:“撞到哪里了?”指尖抚上她的额角。
“没事……”
温迟摇摇头,目光却被叶星澜颈间因为刚才动作而微微滑出衣领的银链吸引。
她一直很好奇,但从来没敢问过。
此刻借着这个机会,她小声说:“看你一直戴着这个……”
叶星澜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项链。
她沉默了几秒,然后抬手,将那条细细的银链从衣服里完全掏了出来,摊在掌心给温迟看。
银链被完全从衣领中取出,温迟才看清,藏在叶星澜颈间多年的,并非仅仅是一个简单的银牌,而是一朵雕刻得极其精巧细致的小花。
花瓣层层叠叠,形态优雅舒展,连细微的脉络都清晰可见,在夕阳余晖下流转着柔和的光泽。
温迟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目光定定地落在那朵小小的百合花上,忍不住赞叹:“好漂亮……”
叶星澜见她喜欢,便将项链往她面前递了递,语气平淡:“可以摸。”
温迟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极轻地触碰那朵冰凉的银质百合,指尖感受着上面细腻的刻痕。
“真漂亮的百合花,”她轻声说,带着由衷的欣赏,“百合花……象征纯洁和伟大的爱呢。叶星澜,送你这项链的人,一定很爱你。”
叶星澜闻言,微微一怔。
母亲去世前将这项链作为生日礼物送给她时,她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此后更是将这项链视为一种念想和枷锁,从未有勇气细细端详它的样式。
此刻经温迟提醒,她才第一次真正看清,这坠子原来是一朵百合。
伟大的爱……吗?
她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跟随着温迟的指尖,落在那朵精致的百合花上,然后,慢慢上移,从温迟纤细的手指,移到她专注而真诚的脸上,最后,落入她清澈明亮的眼睛里。
一种阴郁的躁意在心底悄然滋生。
她看着温迟低头认真端详的样子,忽然生出一丝想要掩饰什么的冲动,或者说,是想试探什么,便淡淡反问:“你怎么知道是别人送的?不能是我自己买的吗?”
温迟听了,指尖一顿,歪着头思考起来。
她无意识地摩挲着银链因为长期佩戴而变得异常光滑的边缘,想了想,认真地回答:“因为……这里,”
她指了指链扣附近明显被摩挲得发亮的部位,“看起来就是被人反复触摸过很多次的样子。如果是自己随便买的,大概不会这样……而且,”
她顿了顿,眼神纯粹地看着叶星澜,“就是一种感觉啦,觉得它对你来说,一定很重要,很有纪念意义。”
叶星澜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她垂下眼眸,目光落到温迟带着认真思索神情的脸上,心情复杂。
温迟,她的感觉,总是对的。
叶星澜在心里默默地想着。
温迟注意到叶星澜一直在看自己,视线从项链上移开,仰起脸对她绽开一个柔软的笑容,眼睛亮晶晶的,像落满了星星。
叶星澜看着她的笑容,有一瞬间的恍神。
鬼使神差地,她低声开口:“喜欢的话……送给你好了。”
“啊?”温迟吓了一跳,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连连摇头,“不、不行的!这太贵重了!而且你一直戴着……我不能要!”
叶星澜却没有理会她的推脱。
她已经动手解开了项链后颈处那个小小的搭扣,链条从她脖颈上滑落。
她向前一步,靠近温迟,轻声命令:“低头。”
温迟彻底呆住了,身体僵硬得像块木头,只能依言微微低下头。
叶星澜拂开她颈后的碎发,将还带着自己体温的银链绕过她纤细的脖颈,手指灵巧地将搭扣重新扣好。
冰凉的银链贴上皮肤,激得温迟轻轻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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